我立马否决:“若是被逆贼发现殿中的陛下是假的……”
“无碍。”
陈砚松正色道:“李璋已经被诈走了,内宫如今只有个沈无汪。如今五军营和龙虎营的大军已然兵临城下,南镇抚司的卫军半个时辰前由六部尚书同时盖印,以陛下重病昏迷为由,被诏入了皇宫,一则平乱,二则保护郑贵妃娘娘和部阁台等诸位重臣,现在是辰时,陛下约莫会在巳时能撤离到宫外的古刹,那里早都有重兵把守,杜老也备好了药候着,待陛下一出护城河,就能内外夹击平乱了。”
这话听起来,昨晚他们已经商议好周密的计划了。
“可你……”
我担忧地望着老陈,在龙穴虎潭假扮李昭,只为给我们争取一点撤退的时间,若是让人发现,不光他,小武和杜仲都会遭到不测。
“这有什么。”
老陈大手一挥,傲然道:“大约在上头撑个一两盏茶的时间而已,届时我等也会立马撤退,将密道用土填死。”
说到这儿,老陈凑到我跟前,叹了口气,用只有我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笑道:“大抵算赎罪吧,十年前我和杜老不经娘娘的容许,为了家族子孙的前程,算计了娘娘,害得娘娘出了大红,又累得陛下悲伤难抑,如今我和杜仲留在上头,生死看命,也算弥补当年的过错。”
我知道现在不是磨叽扯皮、声泪俱下说不用的时候,时间紧迫,我环视了圈周遭站着的士兵,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扯下,沉声嘱咐:“你们守在底下,若是陈爷被发现,即刻营救。”
“是。”
士兵们抱拳回应。
我冲老陈含泪一笑,屈膝见了个礼,随后跟着引路士兵往前行去。
这段昨晚刚挖好的地道有些窄,得弯着腰走,我头和脖子里不知落进多少土,口鼻里全是男人汗臭和土腥味。
正走在,我看见前方火光粼粼,便知到了偏殿底下的前朝密道。
我仿佛一下子从笼子里放出来,头顶背后的压力全都释放,往前看去,密道站了许多披坚执锐的士兵,比昨夜多了两倍,仿佛早都等着了,见我出来了,忙默声行礼。
而李昭此时瘫坐在一驾竹椅上,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腿面上摆这个小金炉,炉中仿佛点了什么丸药,正往出冒灰浓的烟。
李昭的头病恹恹地歪在一边,看见我出来了,吃力地朝我伸出胳膊。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边,两手抓住他微凉的左手,笑道:“我在。”
李昭见我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手,帮我拂去头发和脸上的土,眯住眼,似想要看清我,苦笑道:“你好像瘦了。”
我帮他将被子掖好,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该说什么,鼻头发酸:“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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