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后面陛下派人把我表哥叫来了,表哥发了好大的火,骂我泼妇行径,要拉我走,我偏不,就跟他吵了起来,后面天快亮了,陛下乘着马车从小巷深处出来,我喊他,他压根不搭理我。好呀,既然说我是泼妇,那我就撒泼,我冲过去,拦住车驾,让皇帝给我个说法。”
“他给你说了?”
我垂眸,看着脚上穿的绣鞋,冷笑着问。
“嗯。”
盈袖趴在我腿上,哭道:“他指点我来这儿,让我和云雀帮你拾掇屋子,好好劝一下你,说你自打生了孩子后,脾气越发拧巴,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燃,一点都不似以前那样通情达理了。”
我轻轻地抚着袖儿的发髻,笑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劝我?”
“劝什么。”
盈袖重重地冷哼了声:“谁要是把我的女儿抱走,我就和他拼命。哦,孩子给他生了,他连个名分都不给,还嫌你不懂事,他也真好意思。”
我捏住丫头的下巴摇:“哎呦,到底是诰命夫人,好厉害呀,连陛下都敢指摘了。”
“是他太欺负人了嘛。”
盈袖气得小脸发红,忽然担忧地看我,问:“嫂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不会一直跟陛下赌气吧,气归气,他到底是天子……”
“再说吧。”
我笑笑,没再言语,仰头看黑云密布的天,忽然,闷雷阵阵,一滴雨落在了我脸上,像泪。
我们俩到底会不会和好?
其实这个选择权,这次在我手上。
……
盈袖来了,不放心我,坚持要陪我住一段时间。好么,这小祖宗盯着我沐浴、吃了两碗燕窝,又逼着我喝了碗安神汤,这才放我去睡。
雷雨下了整整一夜,吵得人无法安眠,我心里挂念着儿子,这么响的雷,肯定会把他吓到的。
万幸袖儿就睡在我跟前,闻着她身上淡淡白槐香气,我也能稍稍安心,也许是真累了,后半夜,竟沉沉睡去。
天没亮,我就起来了。
这里和家中不同,随时有嬷嬷早起烧热水,我也顾不上生火,直接用冷水洗漱了番,穿了件黑缎底绣梅花的抹胸,和一条大红绣黑莲的纱衣,仔仔细细地化了妆、梳了头,并未戴什么昂贵首饰,只在发髻上簪了朵宫纱堆成的杜鹃花,叫醒了护卫阿良,匆匆套车出了门。
既然开始谈胭脂生意,那我就得趁热打铁。
我和阿良两个在街边随意吃了个包子馄饨,就急忙往铺子去了。
按照昨晚和李少商量的,我找了只极大的食盒,上层放了些普通的口脂和鹅蛋粉;
第二层,我放了铺子里最好的妆粉和调粉的杏膏,还有颜色不一的胭脂、口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