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面前的萧子杞,望着这张与他足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庞,突然有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什么也抓不住,也抓不牢的无力之感。
喉咙中,只觉得一阵焦灼,元恪想说的话又干脆卡在了其中,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唯独一句公事公办的话,让他说出了具有元恪特色的义正言辞。
我并不知你救我是何居心,但这大魏,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他敛下神色,有些冷淡地看着萧子杞。但是眼前,却又不禁掠过那一日,江骋奋不顾身护卫他的场景。
他知江骋与萧子杞一同长大,亲如兄弟。若只是为了阴谋,何必那日派江骋来呢?
他的情感上有些动摇,但理智却又不愿去相信,他若助他上位,只单单为了齐魏三十年不再战?
面前的萧子杞望着元恪那一瞬间脸上的风云变幻,看着看着,只默默地叹出一口气来。
殿下,我一如十年之前的我,但是,您似乎是变了。说罢这些,他不再顾及那身后的元恪,便提了步子便往门外去了。
足足走了有二三十丈,那曾杰的堂弟曾灵才急急匆匆地追过来,见了萧子杞,他首先俯身作揖叫了一声萧公子。
萧公子,承王殿下想留您吃午膳,您瞧,您是否赏脸
你去回你殿下一声,就说我萧子杞不饿。萧子杞望了曾灵一眼,这般回道。虽是言辞激烈的话,但经他的口说出来,却也并不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曾灵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殿下说了,一定要我挽留您,若不然他尴尬地笑笑,萧公子,就就别为难我一个下人了吧
萧子杞闻言,冷笑一声,回头望了一眼江骋。那江骋立刻挡在萧子杞身前,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眼看着剑拔弩张,曾灵打了个哈哈,毫不在意地一笑:萧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殿下不过是相邀您用顿膳,不用便不用,万没有打打杀杀的道理。这般说着,他上前一步按住江骋的胳膊,两只眼睛弯弯地眯成两条细线。
江大侠,那日您大义救下我家殿下,于我家殿下有恩,承王府没齿难忘。若您不弃,改日登门,我承王府定有重谢!这般说罢,又抬了右手拍了拍江骋的结实的小臂,而后后退一步,对着江骋的方向抬手鞠下躬来。
那江骋一贯面无表情,冷眼望着曾灵的客气非常。随后随着萧子杞抬了脚步,毫无留恋地往承王府外去了。
这日之后,又几日。
闹市背街,一个衣着褴褛,浑身脏污的女子横冲直撞着。幸而这背街之上行人不多,虽见她疯疯癫癫乱窜,却也没人被她误伤。这女子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胡同拐角,全身一怔,猛然停下身来。见到承王府那辆华美非常的马车正往此处行来,竟是不躲不闪,只往马蹄之下而去。
赶车的马夫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叫花,慌忙拉了缰绳,好不容易稳住那马。这才对着那叫花怒骂:你这遭瘟的脏东西,恁般莽撞,撞你妈!说罢便撸了袖子,一下跳到马车下拉扯着那脏兮兮的女叫花,抬手就要往她脸面之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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