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得透彻了,她便简单收拾了自己出了门。
门外又经过了一场雪,正是一片粉妆玉砌般的世界。目光所及,尽是一片洁白。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偶尔在白雪覆盖之下露出的那一丁点颜色,倒成为一道极靓丽的风景线。
陶清漪迈了步子走在雪地之上,每走一步,那脚下便是一阵窸窣的声响。在早上这般情景的时刻,倒成为一个喧嚣的所在了。
陶清漪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一把腰间,那腰间沉甸甸的,皆是她换玉如意得来的银两。确定那银两装得妥帖了,她舒出一口气来。
她今日要亲自去商行拖人找一个居处。这曹府她是住不得了。洛阳城中,年节之前,便有皇上要选曹家儿郎为驸马的传言,年节过后,那传言更甚,甚至有人说皇上已经下了文书,就等择吉日开诚布公了。
她原本就是跟着父亲来投奔曹家,原先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是曹居仁的未婚妻,他会娶她。现在莫说是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单说一个驸马的身份,那曹居仁也不会再甘心迎她过门。更别说她与他之间,闹得那样僵。
陶清漪想到这里,心中一凛。虽然心中想到曹居仁依旧难过,但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凤毛麟角罢了。她与曹居仁,她到底也没能明白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样一种地步,稀里糊涂,莫名其妙。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就连开始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吗?
她叹出一口气来。心中有万千情绪,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既是这般,那就不要去说,不要去想。
她摇了摇头,苦笑了。稍稍平复罢心情,便又重新迈了脚步,向门外走去。
这一路穿梭至曹府的池塘边,远远就望见一抹天青颜色。乌发半束,背影单薄。一看便知是一清瘦少年。
那少年背对着他,似乎在欣赏那池塘中的景色。但那池塘一方碧水早已结冰,入眼尽是一片萧索,并无什么可看。这般想来,那少年,十有八九并不是在赏景了。
果然,陶清漪没走几步,便见一个小厮挑着担子快步走到那池塘的桥下,那少年与他交代了什么,他便匆匆地挑着扁担去了。而这个时候,从东边又过来一个空手的小厮,他见那少年正站在桥上,便恭恭敬敬地朝那少年行了礼,直起身子的时候他似乎说了什么,那少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那小厮便踏步到桥上去,似乎想要去扶那单薄少年下桥。但显然那少年并不想要别人的碰触,侧开身子,冷着脸便向桥下走去。
陶清漪似乎听那少年讲过,说他要在曹府修养到年节复朝。眼见那两个小厮,其中一个还挑着扁担,扁担上两只偌大的木箱,沉甸甸地压在那小厮肩头,似乎是书籍一类,便知这少年,定然是要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