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观点极受追捧,不但在军队, 就是在民间,也成为了一种主流意愿。岛国上下, 全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渴望对外战争的疯狂情绪里。只是在最高层,由于横川一派的反对,这才迟迟没有得以决定。
战争计划在搁置了一年多后,去年,岛国粮食欠收,矛盾变得愈发尖锐,激进派由此彻底占了上风,横川等人迫于情势压力,也不再阻拦。日人便利用此前已占领的半岛殖民地作跳板,制定了先行占领东北,再占领全中国的全面战争计划。
就在上月,日军用保护侨民为借口,炮击边境,开入军队。面对日人的挑衅,地方以大局为重自己不敢自作主张为由,一边消极应对,一边寻求中枢之援。王孝坤紧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应对。自然有人主张,凝举国之力抵抗自卫,但不少人也声称,以当下之国力,决计无法战胜日人,切勿正面对抗,以免引发全面战争。倘若因此而扩战到全国,后果不堪设想。
据说中枢吵成一团。最后王孝坤指示地方,“以大局为重,尽力周旋,竭力御敌于国门之外“,却没有具体的措施,更不谈实质的支援。
其实这就是变相的放弃抵抗,是计划妥协,用那片国土来换取日人止步,只是没有明确指示而已。地方收到这样的命令,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周旋御敌“的结果,就是丢掉大半领地,从而令热河的尚云鹏首当其冲,面临异常严峻的边防压力。尚云鹏激愤不已,不愿放弃抵抗,又担忧仅凭自己的独力,无法撑住压力和局面。
今日的访客,就是他紧急遣来的密使。他请求贺汉渚出面,共商战事,以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局面。
苏雪至听他讲完经过,凝视着他,轻声问道:“所以,你是要走了吗?”
贺汉渚沉默了片刻。
“是。事态紧急,我已答应,明天就动身去往京师,无论如何,必须要让王孝坤做实质的抵抗措施。”
他的声音不重,却隐含着一种坚定的意味,见苏雪至没应声,他顿了一下,立刻解释:“雪至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这么决定,除了我和尚云鹏有私交之外,更是出于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底线。日人入侵之地,不但土地富饶,盛产粮食和木材,煤炭矿石这些战略物资,也是取之不尽。那里不能丢。如果不战便拱手相让,被日人所取,无异于以肉饲狼,让日人获得了一个能够源源不断供养肌体的大本营,将来,必会引发更大的灾难。只要有一线可能,现在就必须要将日人赶出国门,没有任何可退让的余地。”
他说完,见苏雪至依然没开口,恐她在担心,于是又安慰:“我相信国人多热血之辈,何况还有当地十万将士。上命未必就是他们所想。谁会坐看家园被占而无动于衷,只要还有几分血性,就会知道该当如何……”
“我明白。”
苏雪至点头,望着他沉静而坚毅的面容。
“你去好了,做你该做的事,我将以你为荣。”
贺汉渚深深地凝望着她,片刻后,忽道:“能陪我再去一个地方吗?”
苏雪至陪着他,来到了贺家祖茔的所在。
这是位于距省城几十里远的一处乡野,贺家的先祖在做官之前,世代耕读于此,近旁村落里的人也大多姓贺,算起来,几乎都是贺汉渚的远房本家之人。在这里,贺家至今还有一座老宅,是早年祭祖时用来暂居的住所。鲁二从京师跟来这里后,自己要求住了过来,看守祖茔。苏雪至曾随贺汉渚来过这里一回。那一次,她替郑龙王为祖父敬了香。
通往祖茔的野径狭窄,汽车无法通行。贺汉渚将车停在路口,随即带着苏雪至,在月光的照明下,两人步行,再次来到了祖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