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叫人和海妖都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后身子倒没有大碍。
安蕊私下询问玉忱心为何要吃那水草,玉忱心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欢喜,呆呆愣愣的。
“我原本想着,海底只长了一种草,它总该有些特殊的功效,或许能让我们与海底行动自如也未可知呢?”
安蕊听见他这话怒极攻心,恨不能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又做什么春秋大梦,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天选中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死了?你可知道,若是那水草有毒,等不得我去救你,你就要死在那里,还谈什么狗屁航海梦!”
被安蕊劈头盖脸一顿骂,玉忱心气势委顿,委屈巴巴地接话:“可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安蕊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被气疯,她打从心底里觉得玉忱心脑子确实缺根筋。
见安蕊气得都不愿意搭理他了,玉忱心这才着急地连连解释:“我也是见不得赵兴他们一直欺负你,孙筍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只能自己去试,若真是有奇效的水草,此刻说不准我们已经离开海底了……”
安蕊瞧着面前的玉忱心嘴巴张张合合,眸色复杂。
她原本只觉得玉忱心天真,如今更觉得他像个赤脚赌徒。
他的种种想法与早已离开她和她爹的母亲何其相似:要钱财,拿去,下一场我必能收回;要房产地契,拿去,下一拨必是我胜;最后的最后,只余一条命,她便说,左不过是一条命而已,若是能赢,我便能有万贯家财。
可是结果如何呢?
家破人亡,她离开那个风雨飘零的家时,走得潇洒肆意,不带半分留恋,甚至还大言不惭地与唯一的女儿说:没关系,等我手头松快了,会将家当再赌回来的。
玉忱心过往经历明明与她母亲无一处雷同,但是处理事情时的想法相似得让她心惊胆战。
她最了解:赌徒若赌红了眼,什么都敢放在赌桌上。
安蕊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且坚硬,玉忱心心神慌乱地捉住她的手,低声下气地说道:“锐弟,我也是为了你……”
一句话,宛如一滴温水落入坚冰,不能消融万里冰城,却能腐蚀窄小洞口,容下短暂温暖。
“下次莫要再行此举。”安蕊敛下眸光,将手抽回。
玉忱心也不知安蕊如今是什么态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往回走,自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往后整整三日,六人在石头地上勉强算是相安无事,尹承晞和安蕊每日都会想法子进入海妖宫殿,然而守卫森严,无论好说歹说,就是不放他们进去。
玉忱心则充分发挥了他的沟通技巧,让孙筍逐渐对他放下心防,安蕊每次回来都发现玉忱心和孙筍聊得火热。
只是也不知两人在聊些什么,若一见到她回来,两人就立即住口,闷不吭声地做事。
安蕊也问过玉忱心,玉忱心只说他在与孙筍聊外面的家人,也叫安蕊不好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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