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寝居内时尽量放轻了步伐,就怕把屋里头两位金尊玉贵的主子给闹醒。
万妈妈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老太太的时候。
不想老太太已经醒过神来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了,本来就觉浅。
今日夜里看着婉姐儿吃的那般欢喜,她也跟着多吃了半碗粥,哪怕喝了浓浓的山楂茶,但是她依旧没有睡去,正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外头一丁点儿声音便把她给吵醒了。
待到万妈妈进来后,老太太她才缓缓的坐起身来,轻声对着不远处的万妈妈道:万芳?外头是何事?这大半夜的都要过来惊动我?
万妈妈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此时黑灯瞎火,外头月色又清冷,看不清万妈妈的脸色。
但是万妈妈依旧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赶紧几步走到老太太床榻前,轻手轻脚的拿了一旁放着的大迎枕头塞到老太太身后,让她靠着。
做好一切后,万妈妈才看着老太太声音沙哑的悄声道:大房的陈妈妈派来小丫鬟过来,说是大夫人今夜里滑胎了,如今正昏迷不醒呢。
老太太扶在床沿的手一紧。
夜里静悄悄的,万妈妈的声音哪怕压得极低,但是依旧一字不漏的落进了老太太耳中。
但是老太太依旧以为自己听差音了,瞧着万妈妈的方向再问了一遍:万芳,你说什么?
万妈妈咽了咽口水,干着嗓子再次一字一句道:外头的小丫鬟过来说大夫人滑了胎,正不好呢!
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来说?老太太扶着床沿的手微微一用力便直起身来。
万妈妈也觉得喉咙发紧,她小心翼翼看着老太太道:说就是晚间的事,大夫人晚间从花厅里头出来便不适了,然后撑着身子用了晚膳回去后便见了红!
但是便想着夜深老太太您定是睡了,便没有声张,自己个儿去叫了郎中,但是没想到那郎中才来大夫人便不好了,如今落了胎实在没办法了,才遣了人过来告诉老太太您。
听得万妈妈的话,老太太那拉耸的眼皮微微一眯。
她苍老的目光在夜色里泛着寒光继续问道:晚间回去便见了红?倒了这夜里才来说?这可不像陈氏的性格!那郎中是怎么说的?
郎中怎么说?
万妈妈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外头请来的郎中说,大夫人这是郁结于心,被气的!
被气的!
霎时老太太双眸一瞪,声音也大了起来,突然冷笑一声:她有脸说是被气的,是被老婆子我气的,还是被三姑娘给气得?
前头都好好的回去便落了红,这不是明里暗里都指着是晚间那回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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