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心中知晓,这一剑若当真刺了下去,泄的是私愤,动荡的却是西域、梁国和萧国之间的微妙关系。
可即便如此,若是夏初不拦,他还是会刺过去。
三国动荡又如何,他坐得住萧国和梁国,难道还会怕了偏居一隅的西域不成?
夏初见他收了承影,吁出一口气来,转身对着月风挽道:“若要将事闹大了去,两败俱伤,你这多年的所求也未尝如愿,何必呢?”
月风挽眸光一敛,掌心翻转,月光蜂悉数隐入袍袖静谧无声。
他上前两步与夏初比肩,微微侧目说道:“我可不是与他讲和,而是给你刚才护我的奖励罢了。”
夏初扶额头疼,偷偷瞟了一眼萧慕白,见他面上满是一副谁稀罕讲和的神色,手也一直按在剑鞘上,不由往他那边挪了挪,与他站在了同一处。
月风挽看着比肩而立的两个人忽然开口:“我在怡香楼看见仙黎的时候,就猜到你们二人关系匪浅,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阿初,你过来,前尘可以一笔勾销,你要的人,我也已经带了回来。”
夏初面色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几日,他每夜回来的极晚,是去了怡香楼,不过应该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否则玉巧跟秉文应该会通知他才是。
至于后面隐含的丽妃……
他是真的很想问一问啊,可是这当口,月风挽逼他做出一个选择,是不是高估自己了,那肯定是想也不想就选萧慕白啊!
是以,夏初未挪寸步,只是嚅嗫着嘴角对着他开口:“你之前问过我,和乔陌白是什么关系,我未曾回答。”
萧慕白闻言蹙眉看他,月风挽的眸底却现出了一丝慌张一闪而逝。
夏初暂时抛却三国之间的关系,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分明,随即定了定神接着开口:“你说过,不能骗你。那我只能如实告诉你,不管我身边的人是哪里人是何身份,我早已经爱了他很多很多年,比你知道的,要更加久远,也更加热烈……”
话音刚落,身旁两人的面色皆是轩然大变,情绪跌宕起伏。
一喜一悲,交相衬叠。
萧慕白的手离开了剑鞘,身心都松了下来,嘴角隐隐弯起一抹清浅笑意,面色有着难掩的愉悦。
月风挽则是拂袖负手身后,双眸逐渐悲凉,面色越发落寞,茕茕孑立间,烛光仿佛在他身后晕染了一层哀恸的情殇。
夏初拿出刚刚情急之下,从他腰际拿走的妄月令,重新迈了两步递了上去:“所以,摄政王的厚爱,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无福消受。”
月风挽嘴角显出一抹自嘲之色,看着那枚妄月令道:“我想过很多种你朝我走来的模样,或笑或恼,或男装或裙裳,却没有料到,你朝我走来,不过是要将这妄月令还给我,恨不得一别两宽的绝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