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从后门进来,银河已经看见他了。见他坐下后掏出手机对着自己,也就知道六子来了,在楼下车里等着。倒没觉着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六子常这么做。
“老师,”一个学生举手,“在以往的中国戏曲史研究上,这种家庭戏班常常被斥之为‘世纪末’士大夫阶层奢侈、糜烂的生活表征,您怎么看。”
银河推推眼镜儿,你瞧瞧,其实她女儿就跟她一个样儿!
“这个说法其实是以社会学取代了戏剧学。单从戏剧学的视角来看,家庭戏班呈现了昆曲艺术社会渗透力的某种极致,也透露出昆曲艺术的美学结构与我国宗法伦理社会结构之间的深层对应,与庭院式演出空间之间的深层对应,与士大夫文化心态之间的深层对应……”
同学们都在做笔记,银河也细心地在电子白板上做略点表述。
下课铃响,一些同学离座出去休息,一些同学笔记还没做完,银河也没急于走,而是耐心等待所有同学都完成好笔记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讲义夹,以及关闭课件。
她从前门走出来,徐树在电梯口等她,银河微笑着走过来,“久等了。”
徐树笑着,把手机递给她,银河望见里头的六子朝她招手,“快下来,等你啊。”
银河把手机递还给徐树,“今天没什么事儿是吧,来这么早接我。”
“嗯,得空儿。”上来前,六子嘱咐过他,先别讲事儿,如常接她。
等银河回办公室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和徐树一起走向停在人少的道旁的车。
六子已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银河见他还穿着将服,还开玩笑拍拍他肩头,“快上车,别叫他们瞧见咱们帅翻天的参长大人。”这要从前,六子肯定比她还疯,今儿就是笑笑,扶着她腰进去,“是咯,快进去。”
可不,他连正式场合正接见人的将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赶着来接她,足说明,当得到西陵那边传来的消息时,六子该多揪心着急!
上了车,却没见徐树立即开车——再见六子那么小心瞄着她,银河敏感,自是笑容也没了,“出什么事儿了!”
她就是个操心的命,就是因为明晓得她这样,六子才格外小心撒,赶紧环住她,“是有事,但是说起来也是好事,你听了,一不能太激动,二,别哭。”
这么听了还不急死她!银河抓住他的手,“你快说呀!”
六子望着她,“河儿,十六世溥皇还没死,他那会儿也被昌庆魇了,而且魇得最深,当时,我和小璟那个情况,就一直瞒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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