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都这样,少吃些盐就好了。寇仲低着头,只是将倾城的鞋子轻轻穿上,动作轻柔,好像她的脚是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
说了要少吃盐了,太医也嘱咐过了,只是没有盐的菜肴吃起来也是寡淡无味,没有什么意思。倾城轻轻将穿好了鞋子的脚从寇仲的膝盖上拿下来,素手整理好了蹁跹的衣衫,便再也不肯靠他那样近了。
他们毕竟也还是君臣,之前又有过情愫,君臣之间如斯亲密,已然是犯了王府中规矩的,若被人瞧见了,定然又是一场风波。
寇仲浑然不觉一般,也轻轻站起身来,扫了扫衣衫,在倾城旁边从容坐下,蔷薇茶,要不要喝?
倾城摇摇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烦都烦死了,如何还来这样多的心情喝什么茶呢。
烦什么?我瞧着你倒是得心应手的,处理起事情来也是雷霆手腕。寇仲微微呷一口茶,抬眼看向倾城,眼眸深处荡漾着她看不清楚的东西,你真的变了,变得我也不敢认了。
深院三年,世上三十年,几次生死海中浮沉挣扎,当初那个懵懂单纯的段倾城早已死了,活下来的,只是宁王府中的一个女人,今日对付梦贵妾一事,实属无奈,不然你以为我会愿意和梦贵妾撕破脸么?倾城轻轻说来,语气却平静如斯,不带一分的波澜起伏。
寇仲愀然,是我没用,没有能力照顾好你。
寇仲。倾城打断了他的话,颇有些不耐烦,你好好地照顾好你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委屈,那便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早点回去了。
倾城站起身来,才刚要离开,却听见寇仲在身后低声道:我当日为了你,为了你才主动去求梦贵妾,你,你可是知道的?
他问的那样的小心,仿佛害怕触怒了倾城就这样离他而去,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倾城微微心动,只得转身回来道:我是知道的,我一早就知道,可是寇仲,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你没有为我这样做,因为你要知道,我毕生所要保全的,无非就是我在乎的那几个人,而你,就是其中一个,你为我以身犯险,我并不会感激你,不会感激你的,寇仲,我明知道内院斗争是一场必死的角力,就让,就让我自由地去搏斗吧,与其那样忍辱偷生的活着,我宁愿,我宁愿
也许是太过伤心,她的气血一下子翻涌了上来,只觉得喉头一热,竟似有鲜血喷涌上来。
倾城,你怎么样了!寇仲忙抢上前来扶住倾城,急忙扶着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无妨。无妨。倾城深吸口气,将喉头的鲜血硬生生得逼了下去,陈年旧疾了,一时气急就陡然印发了出来,早晚也都是这样破烂的身躯了,只存着一口气将孩子生下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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