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出了门后,桑榆掸了掸衣裳上的尘土与木屑,这才得以打量着南云一眼,随即惊讶道:你这几日莫不是身体不适,生了场病?先前重阳见你的时候,还神清气爽的,怎么突然就这副模样了?
南云前几日都没能睡好,再加上未施脂粉,气色的确算不上好,但也没桑榆形容得这般夸张就是。她抬手替桑榆拂下了发上沾着的木屑,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过是没睡好罢了。
桑榆将信将疑:果真?
自小到大,南云有什么事情都是会告诉桑榆的,并不瞒她。可这件事与往常不同,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摇了摇头。
桑榆倒也能看出她有心事,但见她不愿说,便没勉强,只是转而笑道:可巧今日闲着,你既然出来了,那咱们就四处逛逛好了。
南云扒在门口又向铺子里望了眼,只见其中的确是乱糟糟的,便没进去凑热闹,随着桑榆离开了。
晓玉今日有旁的事,便托我代她来这边监工。桑榆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方才大致看了看,大半都已经做好,过了这两日就只剩下些细致的活,再过个十来天就彻底收拾妥当了。
南云点点头:倒也不急,慢慢来就是。
左右无事,南云也不急着回府,与桑榆边走边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闲话,权当是打发时间,也免得独自一人时总是胡思乱想。
及至到了金玉楼前,桑榆停住了脚步,神情有些犹豫。
难得桑榆会对首饰感兴趣,南云直接挽着她的小臂向里走去,含笑问道:想要什么?
我自个儿是没什么想要的,桑榆与寻常姑娘家不同,平素里并不看重这些,懒懒散散地随着南云往里走,解释道,只不过你也是知道的,再过些时候大哥就要成亲,我娘就想着给未来的嫂子添个首饰,索性就大方一次。
以桑家的家底,若非是这样正经的时候,也不会到金玉楼来。桑榆说这话时并没什么窘迫,她一向就是这样的性情,坦然得很。
南云笑了声:我替你参详参详
才刚一进门,南云就见着了正下楼的徐知音,两人目光对了个正着,原本到了舌尖的话生生地卡在了那里。有那么一瞬,她简直想要转头走人。
南云与徐知音原本就不对付,在知道了所谓的身世之后,再见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仿的脸,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怎么了?桑榆奇怪道。
南云垂下眼,低声道:没什么。
她并不想与徐知音起争执,只盼着这位也能知情识趣点,别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