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那画是要重阳宴献给皇上的,少不得要慎重,可南云这个就没什么妨碍,哪怕画毁了也能重来。
她凝神细细地回忆铺子的格局,拿定了主意后,蘸了墨,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落了笔,行云流水似的,成竹在胸。
萧元景也不急着想自己的画,好整以暇地倚在那里,抬眼看着南云。
当初随着南云悄悄地回姜家换衣裳的时候,他进过南云的闺房,见过房中悬着的字画,知道那是她的手笔。虽算不上顶尖,但放在京中的这些个贵女中,也是很够看的了。
如今让她来画个房屋布局,自是不成问题。
南云画得聚精会神,先是绘了原有的格局图纸,而后方才依着自己的心思慢慢往上添东西。像是寻着了乐趣似的,图纸上绘不清楚的细节,她还会专门另挑一张纸来画个完整的来当注释。
萧元景见她画得认真,也没出声打扰,还是等到了晚些时候要吃饭时,方才轻轻地在桌案上扣了扣。
南云如梦初醒,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竟然都这时候了?
再画下去就伤眼了,萧元景并没管自己仍旧空荡荡的画纸,起身道,走,同我吃饭去。
南云点点头,她也没收拾那些图纸,就那么散在了桌上。
萧元景从旁过,特地夸了句:你这字、画,都很好。
若是旁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你这么说,就让我觉着分外心虚。南云跟在他身旁,出了书房的门,毕竟在你面前提字画,岂不是班门弄斧?
南云自问从小也算是勤勉,习字习画都是上了心的,可如今却是无一比得上萧元景,只能说天分如此了。
萧元景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心虚什么?能得我一句夸赞,只管高兴就是。
接下来两三日,两人在书房中各忙各的,萧元景画着给皇上的节礼,南云则是一本正经地画着铺子的图纸,格外精细。
大多时间都不说话,偶尔聊上两句,自在得很。
萧元景画了一幅很是闲适的山间垂钓图,闲云野鹤,天高地阔。他先前构思许久,下笔之时一气呵成,至于后来的上色就更是得心应手。
一旁的南云看得都愣住了,顾不得自己的图纸,时常托着腮看萧元景。
也亏得是萧元景定力过人,才能在她那不自觉的炙热目光下,完完整整地绘完了一整幅图。
等到贺图完工那日,南云也画完了所有的图纸,大到铺子的格局更改,小到书柜挂帘,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晓玉看着那一打图纸,哭笑不得,桑榆则是毫不遮掩地道出了心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开铺子也不是为了赚钱,跟你家宁王殿下一样,是为了玩的。
南云并不否认,只向着晓玉柔声叮嘱道:慢慢来就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