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李先生。”
“您好。”
“叫我苏晓就好。现在我要把口罩戴上,请您理解。”
苏晓并不认为自己名气有多大,石磨屯这个地方也不太可能有她的读者,但鉴于今天情况特殊,还是多个心眼为好。
李求安点点头,问:“我想带您去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可以吗?”
“好。”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就这样,李求安带着苏晓走出石磨屯,穿过一道防护林,最后来到一条河边。
准确的说,这是一条水渠。渠对面是一片新开发的高端楼盘,均价近七万。因此,石磨屯以后的身价可见一斑。一边是石磨屯这样脏乱差的城中村,另一边是现代化的高档社区。这条水渠就像是一条新旧时代的分界线。
可惜这样一条意义非凡的水渠却是干涸的。渠内长满杂草,开着些许无精打采的黄白小花,更显得水渠之破落。渠边无人遛达,休闲步道上的几张长石椅空空如也,看上去非常寂寞。
为什么是寂寞?
一个人,没有爱过,叫孤单。爱过了,就是寂莫。
李求安指着路边的一张长石椅:“去那里坐坐好吗?”
“好。”
李求安走过去用纸巾把长石椅擦干净,然后才请苏晓过去。苏晓对他那种近乎毕恭毕敬的态度大为不解,但也依言坐下。
两个陌生人就这样坐在同一张长椅上。他们并没有马上交谈,而是打量着对方。
由于距离较近,苏晓以得清晰地观察李求安。不得不说,同样是六十岁,秦复虽然并不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但他养尊处优,气宇轩昂,整个人是发着光的。李求安呢?从他目前的轮廓推断,年轻时应该也是英俊的,但如今只剩下苍桑和落魄。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纹路十分深刻,皮肤干枯而黝黑,身上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应该就是俗话说的“老人味”。
这种味道,外人闻得出,老人却不自知。关于这气味如何形成,也是说法不一。有人说是卫生问题,有人说是慢性病的副作用,有人说是某种物质的分泌,更有甚者说,这是蛋白质开始腐化……
苏晓觉得没有那么复杂。人老了,一切都会变化,气味也不例外。但她也发现,周成岳和秦复并没有这种味道。看来,极其讲究的生活让他们避免了许多不堪。年岁越大,金钱的力量越是有用。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一种纯粹的客观的感受。苏晓并不介意这种气味。如果她的父亲能活到六十岁,即便他比李求安再衰老不堪一百倍,她也仍然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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