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为主的揣测,他说得堂而皇之。
永徽帝素来看重颜面,纵觉得诚王这话有点过分,却不好在宴席上发怒斥责,只渐渐沉了脸。
谢珽置若罔闻,仍岿然端坐在席上,举箸慢尝菜品,不辨喜怒。
阿嫣心里却渐渐腾起怒气。
哪怕从不踏足朝堂,她也知道诚王今日为何执意阻拦,无非是存了夺嫡的私心,想将筹码握在手中而已。
原本永徽帝说两家合力夹击时,谢珽与周希逸均未出声反对,偏他不肯死心,摆着慷慨之姿大放厥词。流民作乱火烧眉毛,他身为皇子,看重的仍只有私心!
何况,谢珽怎么就赶尽杀绝了?
两次陇右之战,谢珽均以严明军纪约束将士,对百姓秋毫无犯,对归降之人亦宽容而待,省了不少兵锋。诚王听信污蔑的谣言,为着一己之私,对谢珽这般攻击,将河东将士的一腔热血污蔑为阴鸷毒辣,着实可恨。
而谢珽似懒得费口舌,任由对方说长道短。
阿嫣忍了又忍,终于听不下去。
“诚王殿下这些话,未免揣测过甚。陇右如今是何情形,有目共睹,百姓安居不说,领兵献降者不在少数,何曾赶尽杀绝?殿下身为皇子,原该明察秋毫,心系百姓疾苦,这般听信谣言肆意污蔑,难道也是先贤教导?”
声音柔韧清越,不高不低。
谢珽微诧,偏头瞧过去,就见她脸上笼了薄怒,两只手在袖中轻攥,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今日是奉旨入宫来赴宴,她穿了觐见的礼衣,浮花堆绣的衣裳贵重典丽,高堆的发髻间金钗轻摇,珠串长垂,衬得眉目极为明艳。此刻满厅权贵,她敛袖端然而坐,虽说年岁尚弱,因着姣丽容貌和高华姿态,气度竟也半点不输。
她惯常沉得住气,甚少与人争执。
这会儿是在维护他么?
谢珽早已习惯阴鸷冷血的评语,诚王那些话在他而言跟嗡嗡乱叫的蚊蝇无异。听之任之,不过是等待时机而已,心中实则毫无波澜。
此刻见阿嫣打抱不平,他心中竟然有点高兴,才要伸手牵她以作安抚,就见诚王转身,锋利的目光迫向阿嫣。
“朝堂之事,岂容女眷插言!”
极傲慢的语气,带了点气急败坏,似全然未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先太师孙女放在眼中。
谢珽闻言,蓦的眸色一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