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的刺客已有人被撬开了嘴,吐露出买主的线索,其余几个见同伴招了,也都松了口只求速死。种种线索汇集,陆恪已派人去追查,一旦有消息就立时送来。
谢珽听了,命他尽快。
而后将陆恪具文呈来的线索又看了一遍,放在烛上烧尽。
回了屋就见阿嫣倚枕侧卧,双眸点漆照水,正静静瞧着他,似是有话要说。
谢珽衣裳松垮,回身屈膝上榻。
他的背后腰间伤处不少,都拿细白的软布裹着,几乎成了粽子,衣裳松垮吊在肩上,躬身时连腰腹的轮廓遮不住。
阿嫣虽怀疑谢珽有些假戏真做的意思,这般时候却是以伤为重的,竭力不去多想。一面帮他系好衣带,免得夜里蹭歪里头包扎的细布,一面试探着道:“殿下既重伤不治,我明儿也没法脱身,有件事,想请殿下帮忙。”
谢珽盘膝而坐,“说来听听。”
“是司裕。”阿嫣跪坐在旁,细心为他系好衣带,“昨天夜里,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除掉了不少刺客。后来,我见殿下那边情势危急,就让他过去帮忙。当时夜深混战,旁人未必留意到他,但那般恶战,他怕是也没法全身而退。”
她微微抬眸,觑着谢珽的神色,声音愈发温软,“毕竟是出手相助,殿下让许嬷嬷挑个靠得住的人,帮我去瞧瞧他好不好?”
“等这事过去,还得再谢谢他。”
屋里有片刻的安静。
昏暗烛光照在谢珽的脸上,双眸幽若深潭,唇角的笑却不知是在何时收敛了。
他原以为,阿嫣要说的与他有关。
毕竟昨夜牵手观灯,经了那样的凶险刺杀,此刻没了闲杂人在旁边,可算夫妻夜话。
谢珽甚至暗藏期待。
哪料她惦记着的竟是司裕?
昨夜情势危殆时,那少年鬼魅般飘过来与他和徐曜并肩作战,谢珽当然记得清楚。那是雪中送炭的仗义助力,他心底亦是感激的,昨夜跟武氏议定对策后,还特地让侍卫过去照看,免得小车夫也中毒累及全身。
恩怨分明,这种事谢珽拎得清楚。
但这些话此时说出来,尤其是经了阿嫣的口,听在耳中终究让人觉得一言难尽。
谢珽似噎了噎,却不好表露醋意。
他只是点了点头道:“他没事。回头我与你同去。”
阿嫣闻言甚喜,仅存的担忧消弭殆尽,便拢了青丝钻进被窝里,眯眼道:“殿下若还不困,就翻会儿书吧。我熬了整日实在太困,先睡了。”说罢打个哈欠,面朝谢珽的方向昏昏睡了过去。
却未料整夜酣睡,翌日清晨她就被一道消息惊走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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