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挟菜的手不由顿住。
她听田嬷嬷提过,谢瑁的生母当年是难产而死,谢瑁也由此落下腿疾,自幼长在轮椅上。武氏嫁过来后对他视如己出,每尝他病了,都会衣不解带的照顾,也曾寻医问药想治好他这腿疾,只可惜心血空费,并无起色。
照理说,谢瑁当感激才是。
但不知怎的,他对武氏似乎始终有隔阂,性情也颇阴冷,不甚与武氏亲近。
武氏原也不是要讨好谁,当初尽心竭力的照顾教导,无非念着他是谢衮的骨肉,又自幼丧母落了腿疾,瞧着于心不忍。等他安然无恙的长大,满腹才学,又涉足政务有了羽翼,便也放了心不做强求。
如今抱了孙子,长媳越氏也颇恭顺,武氏又琐事繁忙,母子俩便愈发疏远。
此刻谢瑁忽然提起此事,语气不算太好。
武氏坐在上首,面色微沉。
……
身在王府久居尊位,武氏其实也很清楚,这府里各个都是人精,即便互为骨肉瞧着亲近,到底各有子嗣,前路不尽相同。
有爵之家,兄弟相争原就是常事,哪怕谢珽如今已能服众,想让叔侄兄弟尽数归心,天皇老子都未必做得到。即便在后宅,彼此安插眼线打探消息,暗里的风波她都知道。
惩治秦念月的时候她就料到了,府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这消息是瞒不住的,只要老太妃和秦念月不甘心,有心人总能打听得到。
当日在碧风堂定调,不过是为通个口风对外人交代,女眷们各怀心思,也都没什么异议。
谁料今日谢瑁竟会忽然发难?
他既提及阿嫣,显然已知晓事情的经过。
武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将筷箸轻轻放在案上,环视了一圈,沉声道:“不是得罪王妃,而是冒犯王妃,扰乱后宅,行事不知轻重。”
“窥探行踪罢了,罪不至禁足吧?”
“但此风不可助长!”
“可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既住在这府里,自是心系王府的。她久在闺中,没经历过波折,做事的法子是失当了些,但她的初心却仍是为咱们谢家。倘若父亲在世,瞧见外甥女行事冒失,想必只会耐心教导,而非出手惩治。母亲素来雷厉风行,对表妹的疼惜之心,终归比父亲逊色几分。”
这话说得未免薄凉,饶是武氏心性刚毅,闻言也稍稍变色。
就连谢珽的神情都沉了下去。
“依大哥的意思,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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