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玄胤的眼皮子抽了抽,对冬梅道:“把角灯点上!”
角灯是廊下的一盏青灰色八角玲珑灯,一般不点,点了就要有人值夜,但值夜的对象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冬梅福了福身子:“是。”
冬梅点上角灯,拿了一个垫子放在冰冷而坚硬的石阶上:“殿下。”
皇甫澈面不改色地跪了下来。
冷风萧瑟,寂寂如雨,黑云压月,夜阑似墨。
娇小而倔强的身影笔挺地跪在寒风暗夜中,如一粒埋在浅水中的黑曜石,光泽冰润,冷硬孤独。
……
皇甫倾在床上哭着要哥哥,哭到后面,睡着了。
玄胤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偶有几声低低的咳嗽。
宁玥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皇上,夜深了,喝点雪梨汤就去歇息吧?”
“朕不困。”
宁玥拿来披风,披在了他肩上,侧目,遥遥地朝院中的小身板儿望去,一声叹息。
……
皇甫澈的倔强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跪到失去知觉,也没说一句“儿臣知错了”。
……
皇甫澈是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醒来的,幽幽的、软软的,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清香,他眨了眨,很舒服,又闭上了眼。
宁玥感受到了怀里的动静,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不烫了,澈儿,你是不是醒了?”
皇甫澈睁开双眸,对上宁玥温柔似水的眼睛,点了点头:“母后。”
宁玥用手肘撑起身子,为他掖好被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母后。”
皇甫澈摇头,却巴巴儿地望着宁玥。
宁玥微微一笑:“是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
皇甫澈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宁玥。
宁玥笑道:“母后陪你睡吧。”说着,复又将他瘦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
皇甫澈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宁玥不禁一笑:“很喜欢跟母后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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