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有些讽刺,这本就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骨肉,却要用如此迂回的法子让他们成为南疆皇室的血脉。
但又有什么办法?宫里宫外那么多人,谁都见不得她好过,与其让孩子被冠上野种的骂名,不如让他们成为侧室的孩子。
会理解娘亲的,对不对?
宁玥亲了亲怀里的儿子,儿子冲她吐了个奶泡泡,温柔一笑。
……
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了,白白胖胖,已瞧不出那半个月的年龄差别,玄胤随口说了句儿子像小老头儿,一段日子的观察下来,宁玥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倒不是长相如此,而是那股处事不惊的感觉。
儿子从不哭闹,饿了就啊啊啊地叫,尿了就一个劲儿地蹬腿,且从三个月开始,他便不再尿床了,每次一蹬腿,宁玥便给她把尿,没有失手过。
女儿娇气些,特别好哭,不怎么黏糊宁玥,倒是成天赖着玄胤,上朝要跟着、下朝要跟着、吃饭得抱着、睡觉得哄着。
玄胤大概是开朝以来第一个带女儿上朝的储君,整个金銮殿都是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叫声。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入秋。
南疆王的生命逐渐走到了尽头,下旨册封玄胤为皇太孙,这便是正式宣布了他的储君之位,玉玺也给了玄胤。
中秋那日,南疆王突然有了好转,红光满面地在太液池畔设了小宴,玄胤、宁玥、太子妃与一双小宝贝围坐在他身旁。
他很高兴。
许氏的事,他是知道的,拍着宁玥的手连连道歉:“是朕没用,没保护好兰贞,若她在朕的身边长大,你们都不用经历这么多波折。朕有时也想过,干脆对外说,昏迷的不是小胤,是司空朔!但谁会信朕?朕这把龙椅……其实也没想象中坐得稳!”
宁玥回握住老人家的手:“谁都没料到会发生那么多事,就是我自己,都没想过一出简单的李代桃僵之计,竟产生了如此庞大的反应。但终归,是我亲生的,等他们长大了,自会明白的。”
南疆王看了太子妃一眼,慢慢红了眼眶:“其实太子的事……朕知道是谁做的……但朕……朕自欺欺人……总想相信她一次!朕……不是个好父亲!朕没保护好兰贞,也没保护好太子!朕负了皇后!”
他口中的皇后,是陈氏。
宁玥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南疆王老泪纵横:“朕昨晚梦到皇后了,她和太子、兰贞已经团聚了,说就差朕。”
宁玥闻言色变:“皇爷爷!”
“小胤就交给你了,朕累了,该歇歇了。”南疆王站起身来,佝偻的身子渐渐站得笔挺,明月耀在星空,冷风拂过枝头,他鬓白的发,银雪一般,“应该圆满了,但朕总还感觉心里有点空,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司空朔啊,陛下!
他也是兰贞的孩子,是您的皇孙……
“皇爷爷!兰贞她其实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