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容卿帮夫人养了容麟一场,若不是容卿,夫人早就见不到自己儿子了,可到头来,夫人眼睁睁看着容卿唯一的妹妹危在旦夕而选择袖手旁观。是,夫人,你没义务救治玥玥,容卿也没义务养你儿子。他养了,是他蠢;你不救,是你薄情;我要迁怒,是我残暴……总之,都是随心所欲。”
夫人被玄胤噎得面红耳赤,半晌,才按捺住火气说道:“瞧瞧你,一口一个是来求我的,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夫人没给我求人的机会。”
喉头滑动了一下,夫人说道:“是我没给吗?是你自己一上来就乱七八糟地说一通,将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我告诉你,求人求成这样,不怪我不……”
话未说完,夫人说不下去了,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挺着高大伟岸的身躯,撩开下摆,在她面前缓缓跪了下来——
她心口,猛地一抽!
玄胤的俊脸滚烫,一阵一阵泛红,唇角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这样的恳求,不知夫人接不接受。”
“我……我……”夫人的手指抖了起来,“你……你……”
“夫人不是想我求你吗?我放下所有的自尊,诚心诚意地求你,求你救治我妻子,你可以从我这边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但这东西里不要包括我的命,没了我,她病好了,也活不下去。”
他说得极为冷静,夫人却感到喉咙一阵发紧,夫人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道:“你……你真的什么都愿意给?”
“是。”
“皇位也愿意?”
玄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皇位我倒是给得起,但夫人你要不要得起?好心提醒夫人一句,我大哥,不是夫人能够对付的。”
夫人想起了那双银色面具下的眼睛,永远在笑,又永远令人毛骨悚然。夫人的睫羽颤了颤:“谁要你们南疆的皇位了?我是随口一说!我……我可没说你求我,我就答应你,你自己要跪的,不是我逼的!我……我走了!”
玄胤微微颔首。
夫人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回了厢房,她不会承认,她害怕那个孩子的倔强,倔强得令人心疼。
厢房的窗子,正好对着玄胤的方向,从窗帘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那抹跪在廊下的身影,夫人揉了揉心口,听得孙嬷嬷道:“哟,不好,要变天了。”
……
雨水打在屋檐上,叮叮咚咚的,敲醒了宁玥的睡眠,宁玥揉揉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一片冰凉。
“玄胤!”
她坐起身,探出手,四下摸索。
冬梅推门而入:“小姐,您醒了?是不是要如厕?”
宁玥摇头:“不是,玄胤呢?他去哪儿了?是不是一整晚都不在?”
冬梅看向门口,那里,司空朔与容卿正定定地回望着她,听了宁玥的话,朝她微微摇头。
冬梅压下口水,道:“姑爷在书房跟大少爷还有中常侍大人商量你的病情,看怎么样才能治好你。”
“是吗?商量多久了?”宁玥追问。
司空朔比了个手势。
冬梅道:“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