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宁玥如此执着,非得颠倒黑白,而是南疆王在回京的路上病了一场,身体又回到了从前病歪歪的状态,实在经不起这种折腾。况且,说句不好听的,六皇子、顺妃也没碍着她和玄胤什么,瞒就瞒着了。
严惠妃拗不过宁玥,但又不想耽这个责任,最后,是宁玥派冬梅去了六皇子府。
很快,验过尸的老仵作又拧着工具箱进来了。
“长孙妃,严惠妃。”他给二人行了一礼。
“平身吧。”顿了顿,宁玥问道:“老先生,刚才不是已经验过了吗?还要再验一次?”
仵作恭敬地答道:“方才只是初步地验了死因,现在要再对尸体做一次全面的检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隐疾或是遗漏的地方。”
宁玥的眸光扫过李顺妃的肚子,对严惠妃道:“惠妃娘娘,我们出去吧?”
“好。”严惠妃才不想看李顺妃被开膛破肚,太吓人了!
二人走出寝殿,宁玥眸光一动:“我帕子掉里头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
严惠妃没怀疑什么。
宁玥踅步回了寝殿,仵作刚好在按压李顺妃的骨盆,不知摸到了什么,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随后,他分开了李顺妃的双腿,拿出一个特殊的工具,开始检验更深层次的东西。
宁玥定定神,走了过去:“老先生。”
仵作对这个尊重他的长孙妃很有好感,当即放下工具,行了一礼:“长孙妃,这里太污秽了,您还是出去一下吧。”
宁玥的睫羽颤了颤,说道:“无碍,李顺妃生前虽然与我闹过一些不快,但到底,她是陛下的妃子,作为晚辈,我该来送她最后一程。”
仵作福低了身子:“长孙妃仁慈。”
宁玥安耐住心口的慌乱,静气道:“老先生,请问您入宫多久了?”
仵作拱了拱手:“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担不起您的敬称,奴才入宫四十一年了。”
宁玥和气地说道:“那您,与荀太医是一样,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了。”
仵作忙道:“奴才只是一介卑微的仵作,比不得荀太医救死扶伤。”
宁玥微微一笑道:“老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年纪轻,不太懂事,大道理也不怎么会讲,只是偶然一次听我娘亲提过,说,‘这世上啊,哪有什么高贵的人、低贱的人?都是一块砖、一块木材,有的木材呢,做了房梁,被人仰望;有的木材呢,铺了地板,被人踩在脚下。但是,不论是做了房梁的木材,还是铺了地的木材,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陛下能坐稳皇位这么多年,励精图治,除了荀太医帮他料理健康之外,您的一手验尸之术,也帮陛下解决了不少冤案呐!若说这宫围之中,谁最效忠陛下,非不求回报的您莫属啊!”
仵作老泪纵流:“长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