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昕终于会过意了,脑门儿唰的一凉,惊吓的目光扫过全场,看到那些人眼中不约而同地涌上质疑,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下意识地朝自己姑姑望去,姑姑却只淡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他明白,自己是闯大祸了。
“怎么?耿三公子无言以对了吗?”司空朔步步紧逼,依旧笑得莞尔,眼眸幽静如渊,笑容却澄澈干净,让那些看戏的人明知他在设下陷阱,却生不出一丝一毫厌恶的情绪。
而作为这场戏的主角之一的耿昕,心里涌上了浓浓的厌恶:“我什么时候无言以对了?你拿好你的单子,到时候来找我领钱就是了!你管我的钱是怎么来的?”
司空朔轻轻一笑,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你的钱来路不正,本王是不是还得把它们还回去?”
这话,分明是不信耿家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耿昕炸毛了:“你……你不要含血喷人!谁的钱来路不正了?”
司空朔笑道:“来路正的呀,本王可是听说,南疆的国库都没这么多金子,你们耿家竟是富可敌国不成?”
耿昕涨红了脸:“我……我……我找人借行不行?”
司空朔意味深长的眸光在场内扫视了一圈:“找谁借?”
“我能借的人多了!有礼部的张太爷、刑部的……”耿昕话未说完,被耿无双狠狠地掐了一把,耿昕疼得怔住。
耿无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三哥一眼,他刚刚是被司空朔吓糊涂了吧,才会在情急之下找这个沉不住气的哥哥求助,耿昕难道没听懂司空朔的言外之意吗?司空朔根本不是在逼他还钱,而是在逼他供出与大臣结党营私的证据!五十万两黄金,那得多大一笔钱?把整个朝堂的官员都挖了也凑不齐。若是谁凑齐了,只能说,谁的手脚不干净了。
不干净的事时有发生,朝堂上上下下足有百人,完全干净的一个没有!但凡事都分个轻重,不做得太过分,上头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偏偏今儿是五十万两黄金,谁有能力凑个零头,谁都该被拖出去毙了!
“三哥,你是想把我们的人全都害死才罢休吗?”他低喝。
耿昕猛地回过了神!
然而,晚了。
刚刚被他说中的两位大臣赫然就在宴会的席位上,二人齐齐变了脸色,还有那些差点儿被他抖出来的官僚,也一个接一个地捏了把冷汗。他们当初追随耿家,看中的就是一个“全”字——耿皇后贵为中宫,又协理朝堂,其地位,不可撼动;耿家主虽不致仕,但掌管着整个耿家的经济命脉,以及全国上下过半的财富,跟着他,有肉吃;至于耿世子,那更是人中龙凤,文武双全,未来有他继承耿家,耿家势必锦上添花;耿四公子被誉为小容麟,将来,是要替代容麟成为新一任南疆大帅的;耿五公子更不用说,耿家绝对的秘密武器,他的存在,关乎着整个耿家乃至甚至他们世家的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