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我”,不是“朕”。
玄胤不屑地嗤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是谁跟我没关系!”
宁玥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先前还觉着他高高在上,如泰山压顶,这一刻却忽然感觉他与那些迟暮老人也没有什么分别,青年丧妻,中年丧女,老年丧子,他早已不堪重负,只是拖着一个快要被掏空的躯壳,舍不得离去。
宁玥暗暗叹了口气,兰贞的事是玄胤的一个心结,如今他还又差点毒死了她和玄胤,简直是雪上加霜,玄胤会理他才怪。
二人最终还是离开了。
南疆王神色木木地站在门口,眺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那里,早没了玄胤的影子。
刘贵妃追出来:“陛下!臣妾只是去熬了一份燕窝,您怎么就跑这儿来了?您在看谁?”她顺着南疆王眺望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南疆王此时已经恢复了人前的冷厉,眸光一转,握住了刘贵妃的手:“今天的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宁玥险些被烧死,再是玄胤跑去救人,再是他撞破了二人的“奸情”,看起来全都是意外,但好端端的西暖阁怎么会走水?万一这一切都不是意外,那么,他险些杀死了自己的亲外孙与孙媳,背后的黑手,简直令人发直!
提到大火,刘贵妃比谁都委屈,红着眼眶说道:“臣妾也不清楚呢,就是大家都在观赏墨莲,观赏着观赏着,大门口就烧起来了……臣妾们想跑都跑不掉……”
先烧大门,一把堵了退路和进路,想逃的人出不去,想救的人进不来,真是有意思。
南疆王冷冽地勾起了唇角:“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
刘贵妃哽咽道:“臣妾已经让秋月去查了,等秋月回来应该就能知道答案。”她在深宫跌打滚爬多年,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它是一起意外,她所想到的是,太子没了,她的宣王是长子,又极得陛下垂青,未必没有竞争储君之位的机会,一定是谁眼红见不得她好过,才想一把火烧了她!
很快,秋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大帅府的侍卫,侍卫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太监,太监被五花大绑,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南疆王皱眉:“这是……”
秋月对南疆王会出现在刘贵妃的寝宫感到非常意外,愣了愣之后,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此人名唤安鲁怀,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太监,刚刚就是他在西暖阁外纵火,企图逃出皇宫的时候,被大帅的人抓住了。”
“内务府?”南疆王冷冷地看向他,“那不是宣王的势力范围吗?”
刘贵妃吓得面色一变:“陛下明鉴!内务府是皇儿管辖的没错,但皇儿刚刚接管不久,从前……从前都是太子负责的!皇儿跟这些人还都不熟……而且……而且皇儿不会做出这种事呀!他那么善良,怎么狠得下心收买人纵火呢?臣妾也在里头,他断不会连臣妾一块儿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