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厨子收好钱,拉开碗柜,切了一片卤好的五花肉塞进嘴里,喜滋滋地道:“秀才,我今儿赢了点彩头,过几天去采买,要不要给你带些什么?”
马援意识到对方认错人了,忙说道:“大哥,是我。”
厨子切第二片五花肉的手顿在了半空,朝灶台那儿定睛一看,道:“哟,是你呀!怎么你在烧水?秀才呢?”
“你说刚刚那个脸上有疤的人?他出去了。”
“嗯,就是他!”厨子又吃了一片五花肉,胃口大开,索性把一大块全都切了,又剁了蒜子与葱、姜,淋了些香油、酱油、陈醋一凉拌,端到马援跟前道,“尝尝!我早上卤的,新鲜着呢!晚上要不是你烧烤,就得吃这个!”
马援没多少胃口,但还是吃了一块,然后,终于理解为何他这种蹩脚的厨艺会受到所有人的青睐了。
厨子吃得挺欢,他胖,食量比常人大,所以这会子大家都还饱着他却已经饿了,他吃得口水横流,还不忘记嘀咕:“死秀才,不知死哪儿去了!别指望我给他留!”
马援想到年轻男人的眼神,心里滋生了一种想要了解他的冲动,问道:“为什么叫他秀才?”
“因为他是山寨里唯一识字的!”厨子又啃了好几块肉,打了个饱嗝,继续吃。
“他既然识字,怎么还做了土……”想说土匪,顿了顿,马援改口道,“山寨的兄弟。”
“他敢不做?老子当初不是白捡他回来的!他半条命都没了,老子治他,花了多少钱啊!”厨子唾沫横飞地说。
原来是被迫的,也是个可怜人,马援暗暗感慨,又问:“你在哪里捡到他的?”
厨子道:“临淄和浚县交界的那个山坡,他好像正被两个西凉的官兵追赶,我杀了官兵,把他救回来了。”
是捉回来才对吧?马援嘴角抽了抽:“他为什么被官兵追赶?他是哪国人?”
“好像是西凉人,想逃到南疆,被官兵发现了,官兵想捉他回去,幸亏遇上我啊。”厨子吃着,说得眉飞色舞。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吧,年底的样子?十一月还是十二月,我不记得了,反正挺冷的。”
那时候,他正驻守临淄,按理说,他上任期间逃了一个西凉人,应该好生追究的,但形势比人强,他自身难保,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烧完水,马援又帮厨子把厨房整理了一遍,厨子高兴坏了,送了马援一点从别的商队打劫来的奶酒。奶酒是北域特产,西凉都甚少有卖的,更何况南疆。这些山匪,运气简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