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晚棠拧了眉心想着,目光不觉含了几分狠戾,
今世,她可得好好报答她一回。
思及此,她于是抬头,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娘亲,女儿不若带着折绿妹妹去宴会见识见识,可好?”
柳氏心思灵活的很,立时就和她想到了一点上,母女二人相望着笑了重生——独宠无二。
“棠娘,月底,你爹爹就该从渝洲回来了,那日你昏的突然,你爹爹也推辞了许久,只圣意不可违背,现在总算是要回了。”
爹爹啊。
裘晚棠有些怅惘的勾了勾唇,旋即弯眸,依旧对盖不住喜色的柳氏笑道:
“娘亲,嘴巴都要咧的坏了。”
柳氏:“。。。”
一月将离,树木成阴。天气越来越闷热,裘晚棠歪在房里,怎么也不肯出门。但她舅父家倒是迫不及待的送了柳折绿来。
裘晚棠初始见她,她一袭翠蓝马面裙,乌发挽做近香髻,宝蓝点翠珠钗缀的鬓发生晕。这般简单的衣着,倒显得她容颜清丽,别有韵致。
那日恰逢柳氏与裘晚棠上净悟寺请愿,保佑国公爷能安全无虞。那柳折绿来的着实巧了些,柳氏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府里,无法,只得让她一同跟去。如今正是气朗天清。山间的树木夹杂着湿润的草木味道,一入山脚,那燥热的温度便似降低了许多,让人心里平和下来。
裘晚棠戴着帷帽,身身着粉霞锦绶藕丝罗裳,下边是同色的儒裙。面目在纱中朦胧不可捉摸,却是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那慵惫的姿态,愈发显的她身段丰盈窈窕,艳冶柔媚,天姿不可方物。
柳折绿与她坐一厢,很是拘谨。可当她瞧到她行动之间聘聘袅袅,谁也比不上那股勾人心旌动摇的美态。便不住攥了手心,暗暗生了妒意。
裘晚棠似有所觉,回眸觑她一眼。
“妹妹今年有多少岁数了?”她拨弄着马车上用来消遣的黑白棋子,不经意的问道,“舅父不常来府中,是以我不曾见过你。”
裘晚棠笑的温和,让人观之可亲。
柳折绿捏着广袖一角,声若蚊蝇呐呐,饱含羞涩:
“我只小姐姐几月。”
裘晚棠冷眼看着她的模样,口里却热络不减:
“原是这般,”她说着半掀帷帽,伸手拈了块栗子杏仁松糕。柳折绿只见她凤眸顾盼流转,颜如舜华,口若菡萏,千种风情集于一身,头就垂的更低了。
“妹妹瞧着真是可人,先前我还猜你不过十一,二岁年纪。”
裘晚棠道,随即轻咬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甜软绵密。
柳折绿听的明白,裘晚棠正是在暗讽她姿容平凡,且身段——至多算是小巧纤细。这还是往好了说,摊开了,便是她仍不过是个青涩的果子。
她咬唇,并不反驳。可那份怨气又添了一笔。原先她就知自己要去做媵妾,与正室夫人自不可能好好相处,如今见了裘晚棠,就再狠狠刺了她的心,她怎能平静?
柳折绿默不做声,裘晚棠却是瞧出了些苗头。她不禁暗暗感慨道,柳折绿到底不比裘菡词来的有趣,那狰狞的神色竟连遮掩都如此为难,城府浅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