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有些愁:“怕是难养活。”
李国平在那里搓绳子编草鞋,回了一句:“那也得想法养着,好歹是一条命,养一天算一天。”
王程英也是这个意思,还有一点她没说。
家里这个情况,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成分这样,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两个儿子,以后怕是难过,这好歹留了这么点血脉,怎么也得给养住了。
“你给起个名字吧!”
李国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饱经风霜的脸抬起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雨幕,半天才开口:“叫来雨吧!”旱了这么久,孩子一出生雨就来了,是个有福气的,一定能长大的。
王程英那满是褶子的脸飞快的闪过一丝许久不曾见过的笑,转瞬即逝。
“来雨,李来雨,咱们有名字了。”
有了名字的李来雨这会儿意识很混乱,乱的她完全分不清楚哪是梦哪是醒。
梦里,有人高叫着,哭喊着,哀求着,然后她被人从那刚刚的城墙上推了下去。
明明很疼,随后又不疼了,是的,不疼了。
纵然她身不死,心也该死了。
她为国为家尽心竭力,然而家也好,国也好,最终都抛弃了她。
守城三个月,城未破,她没死在敌军之手,却被自己守护的人算计,五花大绑押上城楼,以求换来短暂的安宁。
她真的太累了!
若有来生,国与她何干,家又与她何干,简简单单逍遥自在的活上一世有何不好呢?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死了吧!
她是被憋醒的,急需要如厕。
但是她发现自己似乎不能动,眼睛前面模模糊糊的一片。
想开口喊人,开口啊啊的声音把她自己都给吓住了。
这是从她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吗?
最为尴尬的是,她好像大小便失禁了,才喊两声,一股热流就从两腿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活了近三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这种看不见,动不了,甚至大小解都掌控不住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崩溃。那些人把她羁押城楼之上,她记得她是拼力挣脱从城墙上跳下去的,就这,还没死?那自己现在又是在哪里?敌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