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平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想着该起来收拾一下去武装部了,这已经迟了这么久了,那边真的不好说,没想到又睡了过去。
等睡醒,太阳都老高了。
他起来换了身衣裳,煮饭顺便的烧水洗了个头,刮了胡子,看了看镜子里面的人他微微叹了口气。
家里少了一个人,好像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他这回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到武装部免不了被林成海一顿训,不仅仅挨训,还要写检讨,后面这大半年他都没有礼拜天,都要去武装部值班。
林成海公事公办,一点都不带放水的。
完事之后下班的时候才喊了陆东平,喊了,却又没多说,只是无奈的指了指他:“你小子!”真的,说不服不行。谈对象的时候谈的千辛万苦,这一回头,说撒手就撒手,不声不响的把该办的都给办了,还把人送到地方,换做自己,林成海觉得自己怕是做不到。这虽然还有一张结婚证在那里,可首都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甘岭这边能比的?没离婚,人走了,离那一步又能有多远。
陆东平知道他什么意思,却不想再提,笑着把话岔开了:“林部长,年前我就听说你好事将近,啥时候喝你喜酒?”
林成海离婚这么多年了,唯一的孩子也大了,都上初中了。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这拖了这么久,总算是订下来了。
林成海笑了笑道:“快了,总归不会少了你的酒喝。”
陆东平笑着出了门,到了外面,就再也笑不出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随手揪了根草在手里捏着,看着湛蓝的天,思绪飘的老远老远。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这才刚刚回家他就有些受不了了,感觉家里没了那个人,好像一切都没了盼头。
收到温婉的信已经是农历二月中旬,阳历三月底,天气一天比一天的暖和起来,到了晌午,棉袄都穿不住了,出汗。
陆东平在公社,收信什么的比队上方便多了。
温婉的信,写了好几天,絮絮叨叨的,华大有哪些好看的地方,宿舍里面有哪些人,甚至于写信之前她去食堂吃了什么都写在上面,絮絮叨叨的全是琐事。她提到了宿舍里面那个叫春雪的孩子,她问陆东平,等自己毕业,蛋蛋会不会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么个妈妈了。
让陆东平去首都,这话在两个人僵持生气的时候温婉提过一回,陆东平没给确切的答复,温婉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就再没提过。
陆东平有陆东平的家,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就像自己一样。
那封信被陆东平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几页信纸,密密麻麻的字,沉甸甸的压在他心里,仿佛有千斤重。
天一暖和,冬季的棉衣就退了下来,学校里面的女同学就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温婉周末回去了一趟,把厚衣裳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