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和票我给你带的充裕,也不用老想着往回来跑,坐车啥的不安全。钱和票都贴身装,千万不要往被子枕头下面塞,叫人摸去你就得饿肚子。也不要装一起,分开,万一丢了这里好歹还有那里——絮絮叨叨的,光那铺盖卷都拆了好几遍又卷了好几遍,看的陆东福鼻子发酸。
陆明海在外面门槛上坐着,实在听不下去了:“行啦! 我这耳朵都叫你叨叨出来茧子了。我都打听过了,明天从县城坐火车过去,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市里,公社又不是就他一个人要去上学,约一块儿走,路上有个照应。十六的人了,是大小伙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把钱和票给他带充裕一些,再把厚衣裳棉鞋啥的都给装上。坐车啥的来回都不方便,放长假再回来也行。”
陆东福道:“都说好了的,明天一早去公社,那边的车把式会把我们送去火车站,老师也去,给我们买好票送我们上车。”
陆明海叹气:“真的不用我送你过去?”
陆东福咧嘴笑:“说的跟你坐过火车去过市里一样。不用,我这么大人了,我们几个人一起的,还能丢了?”
陆东海笑:“那可不能丢,丢了我跟你娘可就亏了,都养这么大了。”
养这么大都没离过身,这一下子就要去市里,陆明海这心里啊,也慌的不行,又难受,又骄傲。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高秀兰就起来给陆东福煮饭,擀了面条让他吃了,还煮了鸡蛋烙了饼给带着,将人送去公社,看着他上了拖拉机,走的都看不见了,两口子这才往回走。
这边陆东福一走,第二天就是九月一,陆春娥也要去县城读书了。
之前两个人在公社读书,也就下午回来,礼拜天在家,可现在这一走,总感觉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空荡荡的。
张红英尤其的不习惯。
陆春娥在家的时候给她干多少活啊,就算要上学,那下午回来喂猪煮饭,礼拜天扯猪草干啥的一样都不落下的,这一走,这些活就又重新落在她身上了。
九月初,正是掰春玉米的时候,算不得太忙,但是闲季也算是彻底的过去了。
天还没亮,各家各户就开始出动,麦场那边就热闹起来,胡秀娟早早的开了仓库门,让社员领农具做登记。
张红英跟高秀兰还是一起,领了掰玉米的筐子。至于胡青青,她背着初一,只能领把镰刀干那砍秸秆的活。春地的玉米长的是最好的,但是春地又留不了多少,不能因为一季玉米就连麦子也不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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