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家的时候还没?有春节,如今竟然已经要到?正月十五了。往年正月十五,他们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处。母亲会给他们做一桌子好菜,饭后父亲会亲自?出灯谜,弟弟和?她会一起?猜灯谜,然后赢一个?好彩头。
如今也不知道母亲和?父亲如今怎么样了。他们说过要去扬州,也不知道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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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扬州的陈母也又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小女儿。
陈父到?扬州后,在一所小学堂做了教书先?生,一个?月的束脩足够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
他们又赁了一处新的宅院,有三处内室,比以前的宽敞的多,也不必如方至扬州时,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小破屋子里,吃不饱穿不暖的。
因着明日就是正月十五,陈母依照习俗,和?了一小盆的面,要做元宵。元宵的馅料有许多中,花生,芝麻,红豆等。陈父陈母都喜欢吃花生和?芝麻的,陈瑾喜欢吃黑芝麻的,而南枝则更?喜欢吃红豆馅的。
今日买完了红豆,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小女儿已经去了京城。怕是不能吃上一口她做的红豆元宵了。
她正抹着眼泪呢,陈瑾就进来了,正看到?这一幕。
他立即就反应过来,娘亲这是在为姐姐忧心呢。
陈瑾劝慰道:“娘亲莫哭了,若是姐姐看到?了,定然也要跟着哭的。”
枝枝皮肉娇嫩,小时候碰一下就要青紫,疼了就哭,眼泪就像珍珠串子,哭起?来的样子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别人看到?心肝都要颤三颤。
所以打小所有人都心疼她,从不惹她哭了。
陈母作为母亲,更?不愿意让自?己娇花一样的女儿流泪,她哽咽道:“可是你姐姐根本就不在娘亲身边,娘亲也是想她了,不知道她孤身一人在京城,过得好不好。”
“姐姐说过,她会给咱们寄信的。况且姐姐聪慧,必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陈瑾道:“母亲这般哭,都说母女连心,姐姐此?刻心里怕也是不好受。”
陈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收了眼泪,问道:“今日休沐,你父亲去哪儿了。”
陈瑾指了一眼书房:“您不是说,今天要去祖父家拜访,父亲从早起?就在书房写字了。”
“去把?他叫出来,就说我们该走了。”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陈父做了多年夫子了,平时就严谨刻板,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他平日里一提笔就神采奕奕的目光里,装满了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乎有愧疚,有惆怅,有悔恨,也有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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