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贤街位于国子监之外,因位置得天独厚,街头巷尾总是商贩密布,一天到晚行人如织,热闹非常。
辛佩玖银冠束发,一身兰色长袍,做男儿打扮,她握着手中缰绳,缓缓打马,和裴勍并肩而行。
我在京南曾听闻,勇毅老王爷病逝,怀敬在御前为其请封谥号,被皇上驳斥了回去,淳之,当真有此事?
裴勍道,确有其事。怀敬接二连三僭越犯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皇上的底线,皇上顾忌着东宫羽翼未丰,不欲挑起枝节,只能一忍再忍。
辛佩玖摇摇头,怪不得。我还在想,放任怀敬猖狂到今日,不像你一惯的雷霆作风。原来,果真是皇上另有谋算。
裴勍点头,前两回收到了你的来信,我派人去查了京南总督,果然发现他是怀敬的人。
辛佩玖道,父亲疑心他已久,未免怀敬的人拦截信件,特地命我修书一封告知你,来日怀敬若真的起事,也好对京南总督提前防范。对了,上个月怀敬来信拉拢父亲的心腹部下,我此次进京,特地将那封密信带来,淳之可呈给皇上一观。
裴勍拱手,多谢,改日我定当面谢过辛大人。
淳之快别提我爹了,
辛佩玖皱眉,我实在受不了他整日催着我嫁人,才会应选入女学执教,如今总算能摆脱他的魔抓,消停一段时日了。
辛裴两家相交甚好,辛父乃是京南行道禹州地界的一府知州,辛佩玖打小不爱脂粉钗环,整日作男儿打扮,还爱谈论史书朝政,等长大了,更是一连推掉了家里为她安排的两门亲事,把辛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更可气的是,外头那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竟说我是因为心仪你,才会守身如玉,终身不嫁。真真是叫人尴尬!只愿这些谣言没有传到县主耳中!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裴勍道,此话严重了。你我之交,乃君子之谊,不必被外界闲话所扰。身为好友,我深知你志不在闺阁,既希望你能自由自在,求志达道,不被世俗束缚,又希望你能觅得良人在侧毕竟,这世道,女子孤身不嫁,面对的闲言和诋毁总是要苛刻些。
辛佩玖默了片刻,方道,有淳之为友,实乃佩玖之幸。好在当今皇上广开女学,我等贵女才能走出闺阁,和众多太学子弟比肩而立我朝女子的处境已经比前朝好多了。
我听闻京城史氏一族顽固不化,府中的女眷日日女训女则不离手,到头来却教出史清婉那样蛇蝎女子,真真是可悲可笑。听闻史清婉三番五次地陷害永嘉县主,想必淳之定是没少心疼吧?
裴勍听出她话中的揶揄,只勾唇一笑,坦荡承认,自然是要心疼的。
两人策马行了片刻,走到了国子监大门前,辛佩玖勒马道,我初到京城,本该亲自上门拜见永嘉县主,只是今日赶着来国子监点卯,多谢淳之带路,还请淳之代我向县主问安。
裴勍微微颔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