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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日薛亭晚牙痛,从京城到草原的一路上,黄连清心汤不离手,现在想想,那苦味儿仿佛还弥漫在喉头。

薛亭晚还记得喝药的苦楚,这会儿倒也不任性,当即放下了银筷,指了指那一例火腿鲜笋汤,要喝这个。

裴勍闻言,拿缠枝莲纹银碗盛了一盏汤,送到她手里。

世人谁不知道,裴国公为人冷漠疏离,不动声色便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对着薛亭晚这副亲力亲为的温柔模样,直把一旁伺候的宫婢看的目瞪口呆。

薛亭晚刚用了口汤,燕妈妈上前,低声和薛亭晚耳语了一番,细细说了薛楼月和侧妃内斗争宠,饮下凉药之毒,以后都不能孕育子嗣的事情。

薛亭晚一惊,下意识转头去看薛楼月,只见她果然一副失血过多,神色灰败的模样。

薛亭晚并不知道这是裴勍心腹的手笔,只以为是薛楼月遭了报应,给柳侧妃下这种绝育之药不成,到头来自己反倒中了招。

裴勍见薛亭晚眉头微蹙,启唇道,怎么了?

薛亭晚如实把薛楼月的事儿说了,裴勍脸上神色淡淡,只道,种其因者,须食其果。阿晚是在同情她么?

薛亭晚摇摇头,小脸儿上难掩失落,我只是在感喟我们做了数十年的姐妹,不是亲生,宛如亲生。不曾想,短短两年的功夫,她被心魔所惑,被嫉恨冲昏了头,屡屡做下害人之事,奈何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到头来竟落到如此境地,落得个如此凄惨下场。实在叫我难受。

裴勍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

薛亭晚点点头,靠在裴勍肩头沉默许久,才柔声道,五年前来草原时年纪尚小,父候母亲不放心我独自一人纵马青山,实在是遗憾非常。如今再次造访塞外盛景,我想去信马由缰,看碧波千里。不知淳郎什么时候得空?

裴勍低头轻吻美人儿的鬓发,温声道,明日咱们便去,如何?

律琰刚举着酒杯行过来,便看见这鸳鸯交颈的场面,纵使塔尔特民风奔放,律琰还是红了脸,笑道,国公爷和县主真真恩爱非常,看来律琰来的不是时候。

这两日两国议事,裴勍对这位谦逊有礼、不矜不骄的二王子印象颇好,又得知他曾仗义出手,下令叫塔尔特兵吏们作证,揪出陷害薛亭晚的幕后黑手,噙了一抹笑,起身道谢,今日多谢王子出手相助,我代夫人敬王子一杯。

薛亭晚亦笑道,多谢王子仗义出手,本县主才能查出幕后真凶,洗刷冤屈。

律琰摆手,露出两颊深深酒涡,凌厉的五官显得温和许多,县主和国公爷客气了,我的生母是大齐人氏,身体里流着着大齐人的一半血脉,见到县主有难,理应伸以援手。再者,那些兵吏们既然知道内情,也理应说出真相,律琰只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