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勍听薛亭晚说过苏易简和李婳妍这两只苦命鸳鸯的过往,开口问道,如今李小姐已从教坊司脱身,不知苏统领和李小姐的婚期可定下了?
苏易简闻言苦笑,裴勍,你知道的,我父亲对这门婚事一向不赞同,如今,即便婳妍恢复自由之身,父亲依旧没有松口。我此生非婳妍不娶,可也不想得不到二老的祝福便草草成婚。
裴勍沉默片刻,启唇道,放宽心,终会苦尽甘来的。
薛亭晚也安慰道,先前李姐姐身陷教坊司,皇上不也不松口么!如今还不是逢凶化吉,安然无恙?苏伯父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想必假以时日,定会答应你二人的婚事!
苏易简一惯冷硬铁血,哪里被这么一通安慰过?当即拱手道谢,借国公爷和夫人吉言了。
回到裴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
薛亭晚一身疲累,卸了一头钗环,换了身家常衣衫,去浴池里泡了许久,方扶着入画的手娇弱无力地上了岸。
薛亭晚困得杏眼朦胧,刚坐到床榻上,便靠着鸳鸯戏水的引枕躺了下去。
侍书见状,忙扶着自家小姐搀坐起来,劝道,小姐!姑爷还没回房,主母便先行歇息了,这样于理不合的!若是叫老太太知道了,少不了说教婢子们一番!
方才回府,裴勍没进正房的门儿,便径直去了松风万壑阁和一众部下议事,这一去许久,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竟是完全没有回来歇息的意思。
薛亭晚只得扶额起身,芙蓉面上满是怔松,口中绵软不成话,那便差人去书房催一催唔,这大半夜的,淳郎自己不歇息,连带着也不叫那些部下歇息么?
燕妈妈恰好挑帘子入内,将怀中一摞熏好香的衣衫递给小丫鬟,带笑道,老奴方才已经差人去催过了爷说还要过半个时辰才能议事完毕,教主母先行歇息!
薛亭晚嗯了一声,又听燕妈妈道,不过老奴瞧着,爷的神色似是不太高兴,许是这几日政务太过繁忙主母要劝爷多注意着身子,虽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抵不住这般焚膏继晷的劳累!
薛亭晚听闻此言,略一深思,心头一惊,登时清醒了大半。
自打从晚上的宫宴回来,裴勍便一脸清冷,神色淡漠,对她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个字儿!薛亭晚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因为政务繁忙太劳累,明明是因为她惹了他不快嘛!
可薛亭晚坐在床头,心头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男人,只得坐起身来,撩了大红色的绡纱帐子道,侍书,入画,去小厨房里备些吃食,我要亲自去书房看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