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是不愿意叫他走的,可也知道两人非亲非故,若非要扯上点关系,也只有师生的二两虚假情分。故而,方才裴勍赶到借秋亭中出手相救,已经是莫大的恩情,若是此时再耽误了他的公事,那可真真是给别人添了麻烦。
薛亭晚这么想着,终是点了头。
大夫清理了薛亭晚伤口上的污血,又那白布沾了药酒,轻擦在伤口之上。
嘶
薛亭晚当即惊呼出声,女大夫安慰道,药酒难免刺激,还请夫人略忍一忍。
薛亭晚一愣,皱了两弯黛眉,纳闷儿道,夫人
女大夫慈爱笑道,夫人和国公爷感情真好。老身的医馆就和裴国公府一街之隔,许是平日里四处游历,行医太久,竟是连着裴国公府何时办的喜酒都不知道真是惭愧,惭愧。
薛亭晚听了这话,才明白大夫把自己和裴勍误会成了夫妻,小脸儿腾一下漫上红云,绯红从耳际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后。
薛亭晚想开口解释一二,可又觉得太过刻意,害臊的张不开嘴,索性两手捂着绯红玉面,咬着粉唇不再言语,趴在枕上任大夫给自己上药。
背上传来阵阵凉意,薛亭晚心头陡然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方才裴勍为什么突然起身出去,不敢往自己身后看一眼原来她背后的衣衫,竟不知何时被大夫撩了开来
思及此,薛亭晚又羞又恼,恨不得遁入地缝中,脸色颇为精彩。
她脑海中一团乱麻,突然清晰地浮现出裴勍那张清冷疏离的俊脸,和方才他那略染轻红的耳廓。
这种感觉,如同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神明被她玷污了一般。
那女医给薛亭晚治了伤,便提着药箱退了出去。许是害怕唐突贵人,书房里并没有留下丫鬟婆子,只剩下软塌上的薛亭晚一人。
错金博山炉中燃着一炉沉香,幽香入鼻,很是安神。
此时四下无人,薛亭晚独自趴在枕上,随意地打量着书房内的摆设。
裴勍的书房很大,两面墙壁都打成了一体的紫檀木书架,摆着满满当当的书卷。书房正中有一匾额,题着万壑松风四字,运笔以中锋立骨,字迹矫若惊龙,疏朗通透。瞧上去像是哪位书法大家的亲笔。
匾额之下,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芦汀密雪图,左右悬挂着两幅名人法帖,大紫檀雕螭案上摆着一只汝窑雨后天青色瓷盘,盘内并无瓜果,而是别出心裁,盛着一丛盈盈兰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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