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是个十来岁的小厮,乃是头一回见仙女儿似的大东家,并不敢直视薛亭晚的玉容。
伙计红着脸,垂着首,不敢乱看,挠挠头道,不敢在东家面前言辛苦。店中旁的都好,只是咱们上新的口脂品种太多,三个颜色的包装盒子又都一模一样,实在不好分辨,光是开业这小半天,小的和旁的伙计就拿错了好几回颜色。
以前店中销售的口脂、脂粉只有一种颜色,怎么拿都不会出错,如今光是口脂就有三个颜色,还都装在一样的盒子里,忙的时候拿错也是常有的事。
这确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薛亭晚想了想,冲管事儿道,劳烦妈妈吩咐下去,回头将盛放口脂的掐丝珐琅盒子换成三种不同的颜色,对口脂的颜色加以区分。另外,咱们的脂粉比市面上别家的都金贵得多,丢上一盒便是数两银子出去了,劳烦妈妈将每件盒子上都编上编号,好做到出入库井井有条,每一件产品都有迹可循,既能查到去向,也能查到源头。
管事儿应了声是,当即吩咐底下的人着手去办。
薛亭晚迈着莲步环视了一圈货架,又启唇道,新品若能在今日里售完,明日便开门,歇业,打出新品售完,补货中的招牌。
管事儿闻言,不禁疑惑道,县主,今日咱们的新品卖的好得很,有些小姐愿意花银子都买不到呢,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咱们的五百件新品也都已经补货到位了,为何不趁热打铁,一气推出来卖呢
薛亭晚轻轻摇头,笑道,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还有什么新奇可言再者,只有那些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才能吊起来这些达官贵人猎奇的胃口。
这番话别开生面,洞察人心至极,管事儿心中略一深思,不得不暗叹薛亭晚用意之高明。
薛亭晚在焕容斋呆了整整一个时辰,又去看对面的添香斋的生意。
添香斋以往的香料生意便不错,如今重新开业,上了几种新香料,四种应季花香倒是卖的很好,只是三种古香价格昂贵,只有识货的人才会花重金购买,买的人难免少些。
薛亭晚嗅了会儿铺子中的幽幽香气,觉得有些困意上头。入画见状,忙扶着薛亭晚做到一旁的太师椅上,面带忧色道,小姐许是累了这几日白天去上学读书不说,晚上还要熬夜抄那劳什子院规院训那院训有三百多条,这都抄了三个晚上了,竟是连一遍都没抄完十遍不知道要抄到何年何月婢子瞧着,小姐的眼睛下头都熬得发青了
听着入画的嚷嚷,薛亭晚本来还不在意,听到眼睛下头都发青了的话,当即心头一跳,忙叫人取了铜镜来看。
铜镜中,美人儿眉如远山,目如秋水,只是一双杏眼下头果真泛着隐隐青色。
薛亭晚一向爱惜颜色,重视姿容,更何况,再过几日便是端午御宴,到时候还要和众贵女、公子一同赴宴,这幅样子可怎么见人
薛亭晚看的糟心,摆了摆玉手,侍书当即把铜镜拿了下去,晚上便取些珍珠粉、玉容膏来,好好地敷上一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