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绩说完自己哭了,好像卸下了什么包袱,重回了过往成了那个十四岁的少年,无措又恍然,躲在门板后面,除了哭什么也做不成。他没讲信的事,但齐项也猜的到。
“没事了没事了。”齐项下巴抵住白绩头顶,掌心擦过胳膊上的日月,攀下向日葵的经络,按在白绩后腰那块不平整的突出的一块疤上,“揉一揉。”
“嘶!”白绩要躲,没躲开,浑身寒毛战栗,“你他妈!”
哭的更凶了,齐项怀疑他想靠蛮力把自己顶翻。
白绩哭跟别人哭不一样,除了眼泪你听不出他又其他的动静,连抽泣都算不上,偏偏那泪珠子跟淅淅沥沥的雨一样,恶狠狠地砸在人胸口,溅起一地水花,声音都冒着凶悍的泡。
眼泪一出来,白绩就憋气,半天齐项才听出来他嘟囔什么脏话。
“哭个屁。”边哭边骂自己。
白绩感到从脖子到脑门都发烫,可是眼泪开了道闸口,也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住的了,与其抬起头面对面哭,不如埋人怀里谁也见不着。
“疼不疼了?”齐项问那块早该无感的疤。
“......”这怎么说,白绩止住眼泪,咬咬牙,“不疼!”
齐项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嗡嗡地撞他耳膜。
“上一回碰一下就哆嗦。”齐项声音轻轻的,讲故事一样,“但是这一次,我都快搓破皮了,你反倒不疼了。所以说,慢慢的它对你的影响会越来越小,你会摆脱它,从不恐惧到无视,你就战胜它了。”
白绩:“别搓了。”
“换个位置,这是齐氏脱敏。”齐项又改道顺着脊梁骨按,循循善诱问,“以前看医生了吗?”
白绩含糊低骂一句后直接杵了齐项一头槌权作点头,齐项闷咳一声笑了。
“医生怎么治的?”齐项问,“就吃药?”
“现在是就吃药。”白绩哭完声音像一团豆沙馅的糯米糍,他说完就闭嘴了,咳嗽两声再说,“以前做过认知治疗,还有眼动脱敏,没成功。”
白绩是抗拒心理治疗的。
因为他怕自己心理防线被击溃后泄露了白务徽给他写信的事,即成的心理认知很难改变,并不配合治疗,连基本的谈话他都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医生也尝试对他进行过EMDR治疗,然而白绩本身就觉有攻击性和防御心理,这种治疗对他对医生都很危险,尝试之后也不了了之。
谢家请过很多医生,没用。
白绩略略哽了下,“我很容易受刺激,如果我发病是不可能坐一两个小时写完一张试卷的。”
“嗯?”齐项低头看他,“怎么说这个?”
“你知道我说的刺激是什么吗?”
“什么?”
“开学考的时候,蒋睿身上有酒味,然后他考试的时候抖腿,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了。”白绩说,“只是很小的事,都能让我崩溃,齐项,如果我期中考试又发病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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