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娘这边因着住的屋子小,并没有小厨房。而今日大厨房里也确实是忙。前面大厅里林老爷在宴请着各位老爷,后面园子花厅里林太太在宴请着各位太太。
经过上次满月宴大闹的那事,郑云天和他老婆这当会也是不敢鼓动郑姨娘跑去林太太那边闹腾了,一时他们三个人就这般静默的坐着吃饭喝酒。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郑云天的老婆试探着就问了一句:“姑奶奶,怎么我听说老爷最近都没有到你这来的?”
她这说的还算是委婉的了。这要是郑云天,指不定的就直接来一句,你不得林老爷的宠爱了?
就郑云天老婆的这一句话,正好道着了郑姨娘现下心中最烦忧的事。
她原本就是喝着闷酒的,当先更是酒入愁肠,化作泪水全都涌了出来。
郑姨娘呜呜咽咽的就说着:“他那个负心薄幸的东西,一向就是只花间的蝴蝶儿,采了蜜就走的,从不肯多停留片刻。你看他这些年来经手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可何曾在哪个女人身边多待过片刻的?”
她这一语道透了林老爷的本质。
林老爷可不是只花心滥情的蝴蝶儿?但凡见又有哪朵花儿开了,立时便撇了现下身边的这朵花儿飞走了。
郑云天闻言,心中就刻薄的想着,你现下不过是只快要开败了的花儿了,可外面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也难怪林老爷不再宠爱你了。
他老婆则是嗟叹了片刻,而后出声安慰着郑姨娘:“林老爷生来便是这幅性子,姑奶奶索性看开些罢。不过依着我说,林老爷这些年来在姑奶奶身上倒还肯用心的。别的不说,光姑奶奶屋子里摆设的这些,那就值得多少银子了?更不消说姑奶奶身上穿的这些绫罗绸缎,头上戴的这些金银珠宝了。”
郑姨娘今日心情甚是低落,饶是她弟媳妇的这一番话也并没有起到半分的安慰作用,反倒又是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
“贼不逢好死的货!想那些年的时候,什么事不依着我了?我说一句话儿,他从来都是不问缘由的就答应了的。哪怕是我要天上的月亮呢,只怕他也要忙不迭的就吩咐人搭梯子上去摘去。那时节,上房里的那个算得什么?整日里也只能是受我的气罢了。哪里像现下,倒不知是怎么的,虽说老爷但凡在家的时候也要来我这里走走,但他就是不近我的身了。上房里的那个,上辈子莫不成是只狗?真当是个狗鼻子,不晓得她就怎么知道了这茬儿,你瞧,现下她可不是整日的给我气受了?偏生我还没处说理去。想她肚子里现下又怀着一个呢,眼见得就要生了的。若只是又生了个女儿倒也还罢了,若是生了个儿子,那往后我不是得长长远远的受着她的气了?想起这些儿我就觉得这日子是没法过的了。”
郑云天他老婆听了,自然是附和着郑姨娘。而后她话锋一转,便说道:“姑奶奶,不是我说,这男人呐,不都是一个样儿的。想我们女人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到生的时候又是痛的撕心裂肺的,可他们哪里知晓儿?全然不晓得心痛自己老婆的,反倒是在意着老婆生了孩子之后皮肉不紧实了,腰变粗了,便是下面的那话儿,也是松了,若是没钱的男人倒也还罢了,左右只能守着家里这一个老婆,可有钱的男人,不是我说,姑奶奶,像林老爷这样的男人,又是生的俊,又是身上有钱的,去哪不是块香饽饽?有的是女人往上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