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郑姨娘将自己从太太那里拿来的夏衣发脾气扔到地上的时候,芸香就已经是站在那里,手脚都有些发抖了。
以往郑姨娘不高兴的时候,没少责罚她,所以这丫头都已经是养成了但凡只要看到郑姨娘不高兴了,她就手脚发抖的习惯。
现下她更是垂着头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的,力求让郑姨娘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
但郑姨娘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芸香,”郑姨娘猛然的喝叫了一声,“让你去那边屋子里给我领夏衣,你就给我领了这样的两身衣服来?莫不是你这小蹄子头花眼晕的,领错了不成?”
芸香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姨奶奶,”她的说话声里已经带了哭音,“奴婢哪里敢领错。太太那里,各房里的衣服都已经是折叠好了放在托盘里,等着各房里的丫鬟来领的。奴婢暗地里还看了下,安姨娘那边,她裁衣裳的料子比您的这料子还差呢。”
兰香在旁,听着芸香的这一通解释,由不得的就在心里替这小丫头哀嚎了一声。
那郑姨娘原本就是因着当初自己小产的时候,安彩萍却是有了身孕的事,所以这些年来,她对安彩萍那不是一般的记恨。
芸香这般说,可不就是火上浇油的举动?
果然,郑姨娘听了芸香的话,心中一时就更气了。
她猛然的就起身站了起来,三两步的走了过去,伸手就去掐芸香的脸颊。
她这左手上有两根指甲,养的足有两三寸长的,今日早间刚用凤仙花染过,通红一片。
“我撕烂你这个小蹄子的嘴。那个安彩萍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没的拿我来比她。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出身的,没有廉耻的就去爬了老爷的床,算她侥幸,生了个尿胞种子下来了,老爷这才将她抬举做了个姨奶奶。可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出身,正儿八经的轿子抬了进来的,现下又是生了姐儿,又是生了哥儿的,她安彩萍倒是拿什么来比我?”
她一生气,手底下就没有轻重的,一时只掐的芸香口中杀猪似的叫个不住。
兰香看不过,便上前来笑道:“芸香就算是个不懂事的,可姨奶奶也该仔细自己的手才是。今日早上刚染的红指甲呢,且又是好不容易的才养的这么长的好指甲儿,若是因着芸香弄断了,可不是得不偿失?”
郑姨娘一听,果真就住了手。
可到底还是心里气的很,便对着兰香说道:“给我拉了这个不知道高低的丫头出去,拣块瓦片来,教她在院子里给我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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