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骑士脊背如剑,闻言早策马靠近车窗,白梼笑吟吟地:“你也不也说过,母亲跟大姐对靖儿的用心照料比咱们还甚吗?又不放心了?”
钗儿趴在窗边道:“给大姐和夫人照看我当然放一百个心,只不过……还是有点想念那小家伙。”她扭头看了看渐行渐远的京城:“还有……”
“还有什么?”
“你真的就铁了心不肯回朝了?”
白梼微笑:“如今的情形已是最好。何况朝廷并不是非我不可,何必做那些锦上添花而会招灾惹祸之事呢。”
之前白梼假借腿伤请辞,是因为早看出了先帝有疑他之意,自古带兵大将鲜有善终的,毕竟飞鸟尽良弓藏,古来有之。所以白梼在这时候急流勇退。
而先帝之所以顺他之意削了兵权,一来是疑心而试探,看白梼是否肯放权;另一方面却是为太子李应留了一手,只要白梼过了考验,等太子登基,自然可以再度重用,那样的话,白梼因为皇恩浩荡,自然会更忠心于新帝。
白梼知道,太子一旦登基立刻就会下诏重用,所以他才选在这个时候带了钗儿出京,他确实是铁了心不会回头,他不想要自己成为新帝登基后示恩的棋子,他也从不是个看重高官厚禄之人,他在乎的只是保家、卫国,如今国已无恙,而他现在拥有的“家”,已然是世间最好。
到滁州的时候,白梼得到了个消息,——慕容凤枕也离开了京城。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钗儿,钗儿问:“枕头去哪儿了?”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猜测。
白梼笑道:“多半是去南边找人了。”
“他真的想通了?”钗儿的眼睛一亮。
白梼不是很喜欢钗儿说凤枕的事,但这件例外:“他能自己想通了最好。”
钗儿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告诉他……圣女生了一对龙凤胎的,你偏拦着不让我说,要早告诉他,他应该早就去了。”
白梼闻言俯身,在她微蹙的眉心上轻轻地亲了口,他温声道:“如果是因为孩子去找人,那就不是一个意思了。”
钗儿想了想,仰头展眉笑道:“你说的是。”
她缓缓地靠在白梼的肩头,心满意足。夜风吹拂,树叶摇动,头顶上繁星点点,美不胜收,又像是一双双好奇而明亮的眼睛正俯视着他们,钗儿看着这幕本极寻常的场景,不知为何竟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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