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梼反应,钗儿双脚一荡,整个人从他的腿上跳了下地,白梼虽然有能力将她拘禁在怀中多抱上会儿,可又不肯为难她半分,只要她一挣扎,他早就情不自禁将手臂松开了些,生恐不小心伤着她。
钗儿先看到的是白梼肩头的一道刀伤,撕开衣裳看,虽皮开肉绽看着可怕,还好伤处并非险要;胸前因为有铁甲护着,只在颈间往下有道擦伤。
钗儿仔细端详了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从这些伤势上她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到白梼曾遇过的险境,让她时而呼吸急促,时而屏住呼吸,担心忧惧跟心疼怜惜交织出现。但除了这些外,最让钗儿担心的是白梼腿上的伤,据她判断该是伤到了腿骨。
她半跪在地上,心颤颤地盘算着该怎么帮他治疗,却没有意识到眼前不知何时已经模糊。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她的肩头:“钗儿别怕,这不算什么。”
钗儿猝不及防地抬起头,这一动,眼中蕴着的泪摇摇晃晃,断线的珠子似的流了下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含泪仰头看着白梼。
白梼看的呆了,两个人目光相对片刻,终于,白梼叹了口气,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却坚定地扶着钗儿的肩头,就这么缓缓地俯身往下,向着她靠近了过去。
白梼不想让钗儿流泪,所以轻轻地吻在那湿漉漉的眼睛上,想要将她的泪尽数吮去,他的动作非常的温柔,因为从未做过,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可又水到渠成。
这一幕在钗儿而言,恍恍惚惚,对于白梼而言,却是情到深处,无以自禁。
眼前毕竟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虽然当初从她之意,终究以礼相待,可在他心里却是一丝一毫不曾生过二心,他也清楚钗儿需要的只是一段时间而已,他是最有耐心等候的,哪怕是一辈子他也能够。
及至他带兵离京,从分别开始,每当他闲暇之时,即刻就会想到钗儿,她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自然,甚至比吃饭喝水还要重要,毕竟常年带兵的习惯,他可以忍饥挨饿,几天的不吃不喝,但他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想念。
就算是行军到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他都会想如果钗儿在自己身边该多好,她一定会喜欢这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般的地方,乃至吃到一种新鲜的果品之类,他也记挂着该给他的小娘子留一个尝尝。
他原本不懂那些腻腻歪歪的情诗,这会儿,却突然无师自通地明白什么叫做“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带着糙茧的大手在那不盈一握的腰间轻轻握住,又不敢十分的用力,偏是这样又痒又有一点痛的力道,叫人越发的欲罢不能。
若说钗儿食髓知味,而白梼沉浸其中,那对于仍在“观战”的凤枕而言,这一幕就有点儿折磨了。
他没料想自己才看了一幕激烈的鏖战,毫无预告的,转而又看了这样“难得”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