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烈士遗孤,确实从来没见周晓舟去祭拜过传说中的烈士父亲, 嘴上提得倒是很勤快。提得最多的就是周春月, 只要说到周晓舟,她就会扯到烈士遗孤, 扯到祁家欠周晓舟的债。
在场的都是人精,结合阅历, 结合过去的历史背景, 再加上周春月和周晓舟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架势, 到底孰是孰非, 一目了然。
祁景之犹如石化般站在门口。完了,完了, 他以为这辈子都是家里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真相,就这么被公之于众。
家丑不能外扬!祁景之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 用父亲的威严说:“祁正,你们俩跟我出来!”
祁正回头, 目光凉凉, “有什么话, 在这里说清楚。”
虽然是第一次见祁景之, 许疏桐还是从他脸上非常明显的“家丑不能外扬”的表情, 判断出他就是传说中的公公。
祁景之目光锐利:“跟我出来!”
许疏桐不干了!作为一个严重不合格的父亲, 你凭什么对我家小正正这般的态度!
“凭什么要听你的啊!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当着叔叔阿姨们的面说清楚?这些年, 你放任这对母女伤害祁正、恶心祁正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你以为,祁正会一直处于弱势, 一直受你的控制吗?我就问你一句,你知道周春月跟祁正说,他不是你儿子这事吗?”许疏桐盯着祁景之。
此刻,大概是祁景之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他甚至不敢跟许疏桐对视。
许疏桐完全不给祁景之喘息的机会,她继续说:“看来这个问题对你来说,非常不好回答。如果你知道,却没跟祁正纠正,说明你根本没把祁正当回事。如果你不知道,身为父亲,你也非常不合格。在同一屋檐下,把年幼的孩子交给没血缘关系的女人,你认为周春月做为祁正的后妈,真的能像爱她的孩子一样对待你的孩子?”
祁景之哪里还有刚才强势的样子,他垂眸,不敢看许疏桐,不敢看祁正,也不敢看周围那些认识多年的朋友。
“幼年时期,你没照顾过祁正。童年时期,你没陪伴过祁正。身为家长,没参加过祁正的家长会。却干涉他的事业,干涉他的感情,干涉他的婚姻。你有这个资格吗?你扪心自问,祁正现在的优秀,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责任和义务,相辅相成。你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凭什么要对成年后的祁正指手画脚。在你的妻子给祁正破脏水的时候,你站出来了吗?周春月固然有错,但是最大的责任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你对祁正重视,如果你尽到父亲的责任,周春月能有机会对祁正说那些恶心的话,做恶心的事吗?”
围观的人,目光都聚焦在祁正和许疏桐脸上。
在他们多年的人生经历中,第一次见过如此激烈的晚辈抵抗长辈的情况,却丝毫没有反感,也没有觉得是晚辈的错。
是呀,责任和义务,相辅相成。身为父亲,没有保护过自己的孩子,又凭什么干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