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上面正巧一曲末了,这声音就有些突兀,方才看戏的人就都转过头,瞧见两个少年人正往来,身量都很高,前面走的哥儿还是一身窄袖骑装,金冠竖发,手里拎着根马鞭,步子迈得极大,三两步走过来,露出身后那个人的全貌。
他后面跟着穿月牙白的云纹锦暗绣直裰的年轻人,头上只一根白玉簪,腰间别了柄纸扇,风度翩翩,偏偏一张脸生的白皙,就越发显得清新俊逸,花墙架子上的‘十丈垂帘’的秋菊,被他衬着,都显得俗气起来。
九思扫了一眼低下头,院里一众人却静下来,国公府的小姐唤了声“哥哥”,都才回过神。
不知道谁悄声问了一句:“这是哪个...”
前面儿荣国府里的独苗苗嫡子元佑宁谁不认识?这问的自然是后面那个。
国公夫人站起来招呼:“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郊去打马?”
元佑宁“嗐”了声,把马鞭丢在案台上,“元七那几个丢下我就跑了,刚好碰到裴珉兄,就跟他一道过来了。”
元佑宁转过身,虚虚抬起手臂指着身后那人道:“这是裴珉,平日里不大出来,您应该还没见过。”
“啊...”国公夫人高叹一声,手拍了拍元佑宁的肩膀,“这就是裴尚书家的那个公子啊。”
看戏的人心下就纷纷了然,那裴尚书二十有七还未娶妻,这义子说不定还是从前少年时候的风流债呢……
国公夫人就在自己旁边加了两张椅子,让他们坐,裴珉也没有见礼,只微微颔首就落了座。国公夫人却也不生气,还很是热情让丫鬟重新沏了新茶过来,嘴里还不住的问着。
裴珉一副不冷不热的性子,唇上三分笑,眼底里还是冷的。
他这副表情九思很是熟悉。从前就是这样,明明是漠然的性子却装了十分温润如玉的颜色。
只是......裴尚书虽是掌一方内阁,裴珉也不过是他的义子,国公夫人怎的这么热情?
婉茹拖着下巴看的认真,小声同九思道:“那裴公子生的可真是好看。”
旁边噗呲一声轻笑,九思微微侧过头,瞟到荣国公两个女儿面上几分嘲讽,也不知道是小的还是大的压着开了口:“不过区区庶女也敢肖想?也不看清自己的身份!”
又问季婉清,“我看你庶妹和你的首饰竟是差不多,想来你们季家对她也是极好的。”
季婉清笑的温婉动人:“婉茹虽是姨娘生的,我却是拿她也是当亲妹妹看的。”
其中一个瞟了了个白眼,撅着嘴道:“怪不得如此没规矩呢,大庭广众的就如此议论男子,如此没有规矩,这些贱人肚子出来的也都不是好的。””
另一个插过一句话,“另一个就是刚从西北流放接过来的那个吗?克父克母可是大煞...”
话没说完被季婉清捂了嘴,“慎言...”她垂下头,“她们怎么也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