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柔一直呆在季婉清身边,从未出去过,也不知何事,便摇摇头:“要奴婢出去看看吗?”
季婉清收笔时手腕没能稳住,颤了笔尖,一撇拉的极长,她有些败兴,掷下手中的小狼豪,往外走去。
林氏还在屋内怒骂不止,丫鬟没人敢上前劝解,皆是敛声屏气生怕自己被殃及。季婉清不动声色的站在她旁边静静听着,林氏向来有些忌讳自己这个小女儿,一时讪讪张着嘴再骂不出声。
“母亲这是怎么了?”
林氏脸像阴了天儿似的黑沉沉:“那老妖婆不过是仗着婆婆身份压我一头,也不肯给她地下的小儿一家积点阴德......”
季婉清柔柔的出了声,“母亲作何这般着急?祖母年纪这般大了,您忍让些也是应当的,何况先前这许多年都过去,您怎么按捺不住这一时呢
林氏咬了咬腮帮子,:“可真是一个老不死的下头带着小不死的。这二房出来的人便是爱鸠占鹊巢的便宜。”
季婉清伸手扶林氏坐下,“好事多磋磨,您才说如今袭爵的是父亲,那九思这事儿就更是急不得。”
林氏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再说话,只瞪着双眼睛。季婉清又道:“女儿劝母亲许多次,祖母高龄想必只是一日比一日力不从心,这季家到时候还是得您做主,九思的婚事论来论去还不要您和父亲一并拿主意?”
林氏脸上就浮出点笑意来:“你说的对,倒是我焦躁了,还需耐心等着才是。”她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晃眼看见妆镜里头还有几分容色的自己,指尖抚上脸庞,喃喃道:“...不信还熬不过西苑那个老妖婆...”
季婉清淡淡笑了笑,婷婷袅袅的一叶软袖从乌木上落下去,行完礼就带着丫鬟又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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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山在临安城往西去的位置,九思原以为请大师下山还要颇费一番功夫,谁知下午管事才带着几个小厮上山。
天色微暗,她与祖母二人的晚膳还未用完,就有腿程快的小厮跑回来通传,让厨房备好斋饭。
刘妈妈差人去福熙堂的小厨房,吩咐那边的人做上斋饭,祖母显得有些高兴,上了年纪的人性子倒越发像个小孩,急急切切的催促九思快点吃了好一同见见那位大师。
待婆孙二人到福熙堂前的花厅,适逢管家带着禅悦大师从内仪门进来,九思透过厅窗瞧见这人一眼,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步履稳健,打眼看着倒是寻常高僧的摸样。
她带着丫鬟往隔间后面避去,隔碧纱窗听到管家进来禀报,尔后恭恭敬敬的把大师请进门来,那禅悦入门来道一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