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站在大太阳底下,就如架在炭火上烤着,没多会儿张幺幺就脸色绯红,,渐渐沁出汗水来。丫鬟们端着茶水果饮从她面前走过,虽都目不斜视,可就如此大剌剌地现于人前,便是谁也觉得难堪又难受。
冷氏本站在一旁,见她受此侮辱,气得脸色都变了,捏紧了身旁的拳头,正想着要替她辩驳几句,张幺幺却似身旁也长了眼睛似的,转头淡淡瞧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冷氏就觉着被一股子凉风吹过,就不敢动了。
半个时辰过去,张幺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全身酸疼的厉害,的脸颊红彤彤一片,露在外面的脖颈和双手也都被晒得燥热刺痛,一直没人来叫她,里面时不时便传出些欢声笑语来。
张幺幺勾了勾唇,缓缓站直,先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转眼见周围的仆人们惊讶地看着她,她颔首一笑,便往厅里走去,上了台阶,见那掀帘子的小丫头愣愣看着她,便自己动手掀了,一走进去,顿时一股子冷气铺面而来,打眼一瞧,厅内四周置了好几个冰釜,正往外飕飕冒着寒气,张幺幺险些打了个哆嗦,只觉满身的热气尽去,舒泰极了。
里面却是一静,二王妃正和曹氏歪在榻上说笑吃冰饮,见她不请自来,顿时脸上的笑就没了,放下细柄小铜勺,眉眼一冷,正要说话,张幺幺却先行了礼,温声道:“回王妃娘娘,妾身觉着您府上的各位姑娘嬷嬷们该是学会墩身礼了。”
见她在这里竟也敢自作主张,曹氏不免低头笑了。
二王妃接过青玉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你说学会便是学会了?”
张幺幺笑:“妾身都教了她们半个时辰,若连一个墩身礼都学不会,那也着实愚笨了些,想必是没有资格再伺候您的。”
众人一愣,都没想到她竟钻了这么个空子,二王妃也不可能真说下人们还未学会的。
她又仔细瞧了瞧张幺幺,倒是没想着这妇人不仅善于隐忍,且果然心思深沉,胆子也不少,竟敢顶撞与她。
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她原以为姑母请自己出手有些小题大做了,如今看来,倒不见得了。
二王妃笑了笑,却也不怒,起身道:“如此,少奶奶辛苦了,本王妃已命人准备了席面,不如咱们吃了再来说话不迟。”
张幺幺行礼:“多谢王妃娘娘体裇。”二王妃笑了笑,携了曹氏的手,一行人便向偏厅行去。
到了那儿一看,果然席面早已齐备,满桌子珍馐佳肴不必细述。
二王妃在上首坐了,拉了曹氏坐在身旁,对张幺幺道:“你嫁入王府不仅要操持你们世子的起居日常,还有公爹婆母孝敬、叔伯妯娌要友悌,想必这些,两位嬷嬷都是教了的吧。”
张幺幺颔首:“却是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