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的雾蒙蒙困境里,亦觉得难堪。
再后来,她勉强可以睁开眼睛。
底下玉室里光线不甚明朗,亦分不清时辰,不知外面是白日还是夜里。
一张血红色的面具出现在视线里。尤玉玑却再一次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身上毒斑的疼痛折磨慢慢在减弱。
有一次她睁开眼睛,勉强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桌椅处,看见毒楼楼主背对着她,趴在桌面似乎睡着了。而百岁趴在毒楼楼主身边,黑黑的尾巴轻扫。
尤玉玑好想将百岁抱在怀里,好想训斥它离毒楼楼主远一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尤玉玑在后悔没有听景娘子的意见派人将百岁送回去……
这一次。尤玉玑再次醒来时,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不似先前那般沉重。她睁开眼睛,先看见百岁坐在她身边抓咬着她的一方丝帕。
她试着想要用力坐起来,竟也真的能慢慢撑着坐起身。她急急望向自己的下身,发现她自己的棉斗篷盖在她身上。
她立刻环顾室内,没有看见毒楼楼主的身影,她垂下眼睛,轻轻松了口气。
腿上一沉,是百岁跳到了她的腿上。
尤玉玑垂眼望着它,用手摸摸它的头。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儿仍在微微发颤。她用发颤的手将袖子网上推了推,蹙眉望着小臂上的红斑点。她紧接着又掀开盖在身上的棉斗篷,去看自己的腿。她的腿上也如小臂一般模样。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尤玉玑抖着手慌乱地将棉斗篷盖好。她转眸望向走进来的毒楼楼主,向来温柔的眉眼间蕴着气愤与更多的防备。
司阙瞥她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到方桌旁,背对着尤玉玑坐下。
尤玉玑抿着唇,虚弱地捏着身上的棉斗篷,目光凝在他的背影上。在那些被缚的半昏迷时间里,她的感官却很清晰。
他长指捏着药片送进去,一共十二次。
良久,尤玉玑似泄了气般,慢慢垂下眼睛。紧紧攥着棉斗篷的手也慢慢松开。她望着自己仍旧微颤的发白指尖,在心里对自己说——
尤玉玑,不要做不讲理的人。眼下他是医她是患。生死之前,何必拘泥于小节。
百岁站起来,收了爪尖尖,举起一只小爪子拍拍尤玉玑的肩。
尤玉玑咬唇,忍下眼角的湿意。她长长舒了口气,将那丝委屈咽下去。她重新抬起眼睛,望着那抹玄色的颀长背影,虚弱地开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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