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还是很冷,赵谨克难得休沐在府,盘算着季柔生产的日子,便叫人在院中收拾了偏房的屋子在里头准备着季柔临盆的事,原这日子过得惬意,只是临到十五之前,昌安侯府里传来消息,季柔生母王氏病重昏迷。
季柔担心了整夜,却想着当年王氏的吩咐不敢上门,赵谨克却准备了马车,第二日便领着季柔到了昌安侯府。
“我去了,待母亲醒来会不会生气?”
“我陪着你。”赵谨克安慰她,“就说我要来为岳母诊脉的,只要我陪着你,她就不会怪你。”
王氏不想季柔和季家再有关联,无非是不想赵家猜疑,而只要他在他表态,王氏便不会怪季柔。
“嗯。”
季柔应了,终是与赵谨克下车,敲开了昌安侯府的门。
进门之时,望着那熟悉的府中景物,恍然如梦。四年未曾踏足,她的家好像还是那个家,可也不是那个家了。
来迎的是姜氏,照着礼数先拜见了季申,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是陌生人。季柔看着自己的父亲,眉眼都没怎么变,只是又老了一些,鬓发上的白发又多了一片,人却还是如当年的凉薄。
赵谨克表明来意,应付了两句场面话便带着季柔去了王氏的住处。
王氏睡着,吃了药,睡得很沉。
季柔望着躺在床上的母亲,那形销骨立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哭出了声响。
赵谨克说照着前世的轨迹王氏还有两年的活头,不过却是躺在床上拿着千年的人参灵芝吊着一口气的活头。
季申不会吝惜那些给王氏吊命的药材,是他那两分良心,王氏自己吊着那口气不肯去,是因为放心不下季柔。
赵谨克怕季柔太过伤心,说是要为王氏看诊,支了季柔出去。季柔站在廊下望着天空,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弹着肚皮。
当年那嫁时仿佛天塌地陷,她总觉得王氏当年让她断绝关系之事矫枉过正,可在京中的这一年里她才知道,王氏想得并不错,总归有人惦记着将她作为棋子。
可转头想想,她与赵谨克的这些美好,是她彻底抛弃了养育她的娘家,多可悲。
“姑娘,侯爷有话想对您说,请您单独过去一趟。”
有丫鬟过来低声同季柔道。季柔有些讶异,心微微沉了沉,想拒绝,可到底他是父亲,让秋娥一会儿知会赵谨克一声,便跟着去了。
从定亲到成亲,季申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她原以为他永远不会说,虽然凉薄,可到底还存几分亲情不会亲手将她往深远里推。
可到底,还是来了吗?
季柔跟着下人往季申处去,偌大昌安侯府石径小路弯弯绕绕,季柔心中存着事,待反应过来时却为时已晚。
“你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