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止了京九,季柔唤了一声赵谨克,赵谨克低头在水盆里净手,没应。
“夫君。”季柔又唤了一声,轻轻扯住赵谨克的袖子,“你不如,帮帮那个苦主,反正咱们原本不是也准备往平阳县赏游,你便顺道去瞧瞧?”
季柔没提帮孟绣,其实也的确不是为了帮孟绣。
季柔还记得来之前孟子方说的,赵谨克当时会自请下放青州这样边境之地,为的是建功立业。虽然不知赵谨克为何与她说他志不在朝堂,来青州以后也从不管事。可是若赵谨克真的有归隐之心,当初又岂会主动请命来这青州地界?哪个富庶之地不好去。
季柔犹记得,未成亲前在兄长嘴里听到的赵谨克,即便都是辱骂之言,可也能听出,曾经的赵谨克是有志向抱负的,为何忽然生了隐退之心?甚至连府衙都不去,那般刻意地避开政务。
季柔隐隐觉得此事与她有关,就像赵谨克知道她在京城难以与婆家姑嫂相处,而刻意日日带她走街串巷听戏听书避开婆家人。
他这样散漫不理事,怕也是有赵家两家的缘故在里头。
只是她,不能看赵谨克继续这样下去。
“阿柔……”赵谨克抬眸看季柔,下意识是想要推拒的,只是对上季柔那恳求的眼儿,霎时便说不出口了。
“好。”赵谨克握住季柔的指尖,淡笑着应了。
……
既然应了季柔,赵谨克便让京九去跑了衙门翻出了柳家勾的那宗案牍。
衙门里各处呈上来的文书案牍堆积如山,那柳家沟的案子日子也还新鲜,京九翻出来的时候底下的录事倒是也还没来得及动过封。
案牍到手,孟绣指着案牍里的陈词又骂骂咧咧了一通,说那糊涂县令粉饰太平胡说八道,十成十肯定背后拿银子了。赵谨克却一眼也懒得看,让京九跟着行李一块放上了马车。
孟绣见状,又忍了一肚子的脏话,气哼哼地走了。
只是第二日赵谨克与季柔的马车出城的时候,季柔一打车窗帘子,便又瞧见了骑着马的孟姑娘。
“瞧这排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一路巡抚大老爷驾到呢。”孟绣骑着马,前前后后扫了遍赵谨克的车队,不仅仅是前后两辆玄铁包角的大马车,左右骑良驹的带刀护卫就跟了快十个,他父亲堂堂刺史出门,也没有这样的车马阵仗,“果然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
京九赶着车,老实不客气,没好气道:“你又跟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孟绣哼了一声,瞧着车窗里的季柔,心中愈发不屑。这出门办案子还带家眷,是没有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了还是真踏青来了?
果然京城来的就是个好看的酒囊饭袋,那办案子的事情倒时候还得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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