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有些莫名的失落,大约是因为京九的话,更多的,还因为官妓两个字。不去想官场上的是非,只身为女子对这样的遭遇,听之便觉得如堕寒窟。
“别多想,外头官场上的事都与你无关,嗯?”赵谨克捏住季柔的下颌,轻轻把她的脑袋转过来。
“你父亲的确是有手段,可到了他这般位高权重的地步,等闲人也不配他费心收拾,温氏落此地步也有他自己的缘故。”
眼下幼帝刚刚继位,三大辅臣各占一头,赵季两家又迫于先帝遗旨联姻绑在一起共抗晋王元庸,正是才摆开阵势等谁显露出破绽的敏感时候。
那温秉玄却不知发的什么疯病,竟然联合了几百太学生上疏弹劾季申不修私德强纳姜氏为妾的老黄历,真真是老迈昏聩,都不用季申自己动手的,手底下的人就将整个温家收拾了。
“我没有多想,”季柔的眼眉低垂,看着赵谨克衣襟上的祥云纹呐呐道:“只是觉得律法一条总将犯官家女子充为官妓实在太过残忍,哪怕同男子一起流徙千里,或是贬谪为奴,也好过被发卖官妓。”
已是家破人亡,又何必刻意折辱呢?
赵谨克的唇角勾了勾,顺着季柔道:“阿柔说得对。”
官场倾轧何其残忍,不将人彻底踩断脊梁践踏入泥里岂能安枕?起码季申没有让温氏直接灭族,已是最大的仁慈。
“今日可是你沅姐姐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丧着脸,忘了那些事,开心些,嗯?”赵谨克揉了揉季柔的脸颊,故意与她调笑,“让你沅姐姐看见你苦着脸,怕是又以为我欺负你了要赶上来训斥我,我可是又冤得很。”
季柔轻轻捶了一下赵谨克,“沅姐姐最是明理,她不会的。”
“会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小姨子……啊不对,是大姨子。”赵谨克状似幽怨地感叹,“没好脸色我也只能受着了不是?”
“沅姐姐是姐姐,可她的年岁也只比我大两岁,夫君大人有大量,让让她也无妨啊。”
“你这胳膊肘,全都拐到外头去了!”赵谨克一指重重戳在季柔的鼻尖上,“你可是嫌我年岁大?”
“哪有,”季柔侧头躲开,“夫君不大。”
大。
不大?
赵谨克的脑中蓦地生出了一项歧义,怎么都挥之不去,不由就有些烦躁,却见季柔还一无所知,不由起了狠心,摁住了季柔在腿上就开始呵痒痒。
“你做什么,”季柔大惊,拼命地躲闪,“不要。”
“你说你是不是错了?”赵谨克给季柔摁得死死的,“认不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季柔从善如流,一把抱住赵谨克的腰,抬头撒娇,“夫君最好了。”
“你……”
季柔笑出了眼泪的眸子含着湿意,那仿佛蒙了一层雾气的纯澈双眼就那样汪汪地望着他撒娇求饶,直看得赵谨克的嗓音一梗,莫名身上就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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