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头想想,那悲惨一生的开始,又怎么能赵家脱开关系。
公鸡第三次打鸣之后,天已大亮,听到院子里隐隐有声音,知道是东屋里父母起来了,张秀兰也才打量起自己的房间来,和记忆里一样。
苇子编的炕席,打她有记忆起,就有了这张炕席,炕头的地方已经磨出个洞来,用青色的布把窟窿给被上,其实不只补了那一块,这一张能睡四个人的炕上,已经补了四五处,就知道家里的生活什么样。
炕梢放着一口红色的大柜,上面是平日里放她盖的被子和褥子,柜子里面装的是张秀兰的衣物,一年四季的都在里面,却也装了半下,根本就没有装满。
炕对面的北墙那里堵着家里一年吃的粮食,也不过是两代苞米碴子和半袋的小米,往上看,还挂着一串干辣椒,从房梁上吊一来的,房子根本就没有吊棚,可知冬天会有多冷。
上辈子后来虽然过的很苦,却也比眼前这日子好过,却没有让张秀兰感觉到幸福,到是眼前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让她忍不住高兴。
“兰子两天没吃饭了,给她蒸两鸡蛋糕吧。”张铁生的声音从后屋里传来,听声音能看得出来他在压着声音说话。
张家住的是两间土
房,中间是门,一进来左右是两口大锅,平日里做饭用的,也算是厨房,左右两个屋是住人的,张铁生夫妻住东屋,张秀兰的姐姐嫁了人,眼下西屋里只有张秀兰自己住。
张家三个孩子,大女儿嫁人了,老二是个儿子,也结了婚,结婚的时候就单过,张秀兰是最小的,初中时就与村里的赵兴华谈对像,村里的人都以为初中毕业后两个人就会结婚,结果初中一毕业,就传出来赵兴华与村长女儿张志红过礼的事情,这让村里人大为惊呀,多有些同情。
张秀兰知道后去找赵兴华闹了一场,回家后就躲在自己的屋里哭了半天,两天没有出来吃饭,等半夜里醒来之后,就换成了重生过来的张秀兰。
“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她还有脸吃饭?现在鸡蛋八分钱一个,两个鸡蛋还能卖一毛六呢,给她吃也白瞎了,这么丢人的丫头,还不如死了算了,白白浪费我的鸡蛋。”林慧萍尖酸刻薄的声音尖锐,刺的人耳底发痒,“跃进媳妇怀孩子了,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那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孙子,自己孙子不疼,疼个将来要嫁出去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再说咱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两只老母鸡,两只鸡又不是每天都下蛋,攒下来的那几个蛋我想要给跃进媳妇做月子用呢。”
“跃进媳妇刚有身子,哪里用得着,你给兰子做两个鸡蛋。”张铁生蹲在灶台口烧火,“这事是赵家办的不地道,哪里怪得了咱们家的兰子,这孩子心里已经够苦了,你就不要再骂她。”
“她苦?那我被村里的人笑话怎么说?这个死丫头,害得我也跟着她在村里丢人,你不知道昨儿个我出去,田生家那老娘们怎么笑话我的,我脸皮再厚也被臊的不好意思出门了。她还在那里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呢?要真有那能耐,去跟赵家使啊,在自己家赵兴华也看不到。”林慧萍性子泼辣,又重男轻女,家里三个孩子,只喜欢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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