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啊?太阳每天都升起,没劲。
他边想边也坐下身,侧首看谢云苔。
还是自家美人好看,常看常新,而且看得见也摸得着,嬉笑怒骂都很好,比太阳强多了。
谢云苔感受到他的目光,暗自鼓鼓嘴,不予理睬——他一定是故意的,盯着她看不让她好好看日出,她一理他就让他的阴谋得了逞,她才不着他的道咧!
不多时,已是旭日高照。苏婧长松口气,欢快地扬起手:“太阳公公成功地出来啦!”
谢云苔:“嗯,回去啦,进屋暖一暖。”
言毕二人就手拉手站起身,苏衔撇撇嘴,觉得爬梯子麻烦,径自站到中间,一手一个抱住,纵身跃下。
落地间,另一道影子刚巧在几步外也落下。看清三人一道落地的样子,沈小飞挠挠头:“我搅扰你们一家三口了吗?”
苏婧扬音打招呼:“沈叔叔!”谢云苔慌忙从苏衔怀中退开,下一瞬,他们一齐注意到被沈小飞丢在不远处的人。
苏衔皱了眉:“大清早的你往我府里扔蛆啊?”
“……”沈小飞无语,“还怪我了啊?”
三更半夜他睡得正香被手下敲门叫了起来,说姜九才给暗营送了个人。他寻思姜九才是不是有病?细一问,哦,得罪了师兄的人,不得不爬起来亲自过问一番,谁知吃力不讨好。
两丈远的地方,程颐已面无血色,整个人吓得神经兮兮。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月黑风高被押进暗营,他只道自己下一步要见识的就是暗营里成百上千的酷刑。结果却是见到这么个十六七的少年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问了几句缘故,就一脸烦躁地将他拎到了一个院子里。
这院子无门,非得飞檐走壁才能进去。四周围都是大铁笼,有几个关着人,被饿急了的猛兽死咬,惨叫惨烈。还有几个里没有猛兽,只有人被孤零零地关着,但那几人应是都被用了什么药,极尽痛苦,喊得比被野兽撕咬的那几个还惨。
当中更有一个,程颐刚落到院中时他尚还正常,只颈间有一道小口。之后的几个时辰,他却眼看着此人遍身逐步溃烂,到了破晓之时,已只剩一滩血水。
程颐曾读过不少书,但书中最可怖的景象也不敌昨夜分毫。
沈小飞悠悠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啊?人唬得差不多了,你要问什么直接问吧。”
“我没什么要问的。”苏衔面无表情,看向谢云苔,“你怎么说?”
数步外,程颐忽而回神,连滚带爬地上前来:“阿……阿苔!”他眼里满是惊恐,扑向眼前唯一可能救他的人,“阿苔阿苔你救救我……我以前对你不错啊!昨日……昨日是我失心疯了,我不是东西!你饶我一条命,我再不敢扰你了,一个子儿我也不要,我我我……我不再说半句对你不好的话……”
他只求不像昨夜所见的那人一样眼看着自己遍身溃烂,最后化成一汪血水!
谢云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冷淡地落在他的手上。这双手曾在天冷时为她加过衣,在晨起时为她梳过头。现下却紧攥着她的裙摆,剧烈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