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不知为何,双眸一酸。她记得小时打雷,她也是喜欢躲在阿娘怀里的。只可惜,阿娘去了。
不过幸好,有养娘陪着她。
这样想,苏细便更将怀里的顾元初搂紧了些,然后轻抚她瘦弱的后背,小小声地吟唱,“月儿弯,人儿哭,阿娘哄儿睡……”
细腻甜软的吴侬软语,带着姑苏特有的调子,酥糖似得飘荡在昏暗的房间之中。
顾元初渐渐安静下来,她死死拽着苏细的衣襟,眼睫挂泪,浑身颤抖。
“天儿空,水儿绿,阿娘陪儿睡……”
房间门口,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立在那里,他轻轻转动手中盲杖,等了半刻,听里头那细腻绵软的姑苏小调渐渐消音,才抬步迈了进去,“元初。”
“嘘,她睡着了。”苏细半跪在绣床上,透过锦缎绢纱帐幔看向正站在门口的顾韫章。
男人显然是急赶来的,因为他身后的路安提着灯笼,累得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苏细小心翼翼的把顾元初放回被褥里,然后塞了一个床头的布老虎给她。
小娘子睡得酣熟,紧紧抱着怀里的布老虎不放。苏细下意识朝门口望去,也不打雷。
拉下挂在银钩上的帐幔,苏细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元初很怕打雷,多谢。”顾韫章说话时有些气喘。小娘子自身旁走过,带着细腻的女儿香。他吸了几口,面颊有些红,不过幸好天色暗,无人看到。
苏细揉了揉自己刚才一路疾跑过来,扯得酸痛的小腿,然后斜眼朝顾韫章看过去,“那个丹书铁券,不是第一次坏了吧?”
“嗯?”男子一愣,“娘子何出此言?”
“你少诓我了!那丹书铁券是铁做的,怎么可能一摔就摔成两半了!”苏细气得跳起来指着顾韫章的鼻子骂。
“啊。”顾韫章一阵恍然,“我记起来了,小时候元初是拿丹书铁券玩过,不小心掰断了。我记得当时元初怕父亲怪罪,便央求我替她粘上了。”
小时候!元初!苏细瞪眼,一阵不可思议过后又是一阵理所当然。
觉得被诓骗了的小娘子气得一跺脚,恨恨往前走。
果然她当初就不应该被这厮的外貌所骗!什么绣花枕头,明明是一肚子黑水的坏东西!明明是一个娘胎生的,怎么元初就那么单纯善良,这个顾韫章就那么可恶!
……
因着昨晚的事,所以苏细便将顾元初接来了自己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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