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案!”
素弯面露忧色,“娘子,虽然明律严明,若主人打死奴姆是要减等治罪的,可咱们都知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自来与官府相通,而这京师衙门向来是个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若为贱籍,子子孙孙,世代不得翻身。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便是死了,也寻不到人做主,就如唱星的姐姐。
唱星咬牙,暗暗攥紧了拳头。
苏细道:“大明律说的是主人,苏家大娘子可不是。况且咱们现在坐的,可是丞相府的马车。”外头驾车的还是左丞心腹,谁更有钱有势还说不准呢。
做所周知,左丞权倾朝野,便是他家的奴仆都惯用鼻孔看人。更何况是这位以奴籍管事身份,却被官场之人称兄道弟的顾府管事了。如此依势作威的豪仆,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
……
亥时一刻,京师衙门前的鸣冤鼓被人敲响。
“这都夜禁了,谁来敲得鼓?打发了去,让明日再来。”京师府尹夜半梦醒,衣衫不整的大骂。
府尹佐官府丞急赤白脸地奔过来,还未说话,那边就有人道:“府尹
好大的官威。”
府丞赶紧掩面低声提醒府尹,“老爷,这位是左丞家的管事,周林老爷。”
府尹面色大变,立刻起身相迎,连衣衫都来不及穿,便赶紧上前拱手作揖,“贤弟。”后朝身后大喊,“快,奉茶来。”
苏细站在外头,瞧见这幕,面露惊诧。
她虽早知左丞势大,却没想到连这正三品的京师府尹都一脸惶惶的甘愿为一个奴籍管事折节,并称其为“贤弟”。
“不必了。”周林挺着腰板,穿华衣美冠,与这府尹站在一处竟硬生生将人家三品大员给比了下去,“今日是苏家女郎有事来寻。”
“苏家女郎?”府尹转头询问身旁府丞,“是哪户苏家?”
“翰林院学士苏苟老爷家。”
“那,所为何事?”
苏细提裙,迈步入内,声音清晰道:“有人要毒杀我家大娘子。”
府尹抬眸,瞧见一身穿藕荷春衫,头戴帷帽的妙龄女子,“这位女郎是……”
周林道:“这位就是苏家小娘子,我顾府大郎的未婚妻。”
前头的身份还能糊弄,这后头的身份却是意在这位苏府小娘子有丞相府撑腰。
府尹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这毒杀翰林院学士正妻家眷,乃是大事……”